這些東西都是祁掌櫃當年置辦下來的,正房那些都已經賣了,也就這間房還保留了些。
傢俱用的都是好木料,造型簡單大方,除了掉了些漆以外,成色維持得還算可以。
整個房間昨天才打掃過,此時一眼望過去,窗明几淨。
對此,顧青青很滿意。
不過等過些日子,傢俱一賣出去,這間房只怕也要和正房一樣,空空蕩蕩了。
想到這裡,顧青青心裡倒有些不捨得。
之前主張賣傢俱,那是因為賣的是祁小少爺的東西,現在她自己住進來了,自然不能再相提並論了。
索性換條思路,她用得上的東西就留下,用不上的就賣掉,換點銀兩也好傍身。
至於房間原本的主人,管他作甚。
*
一轉眼,五天就過去了。
這幾日,顧青青吃得好睡得也香。每天吃完早飯,還要進山挖竹筍。
祁母一看到,就要勸她在家裡再多歇幾天。
顧青青揹著揹簍,手上拎著一把剛磨好的砍柴刀,一字一頓道:“娘,你放心,我就去山裡轉轉,給家裡弄點山貨,怎麼的也能省下點口糧來。”
祁母想她身子還未好全乎,就如此為家裡精打細算,她這個做長輩的,將心比心,也要再多做些事。
正好也要入夏了,乾脆就給兒媳婦重新做身輕薄的衣裳,再做雙耐磨的鞋子才好。
顧青青一進山,就不裝了。直接撇下揹簍,開始活動筋骨。
這幾天,她已經循序漸進地開始恢復自己的訓練。
她畢竟是從末世中而來,就算已經沒有了喪屍,但危機感始終伴隨她左右。
她始終相信,在遇到危險的時候,身體是她唯一的本錢。
作為一個最普遍的力量型異能者,她能夠在末世中存活下來,靠的就是她長久以往鍛煉出來的反應力。關鍵時候是能救她的命的,自是一日也不可懈怠。
而且經過這幾天的訓練,顧青青敏銳地感知到她的力量正在逐步恢復。
所以這兩天,她開始慢慢嘗試往深山裡走。但一到正午,還是會準時回來吃飯。
她的揹簍裡,還真時不時能從山裡帶回來些竹筍和蘑菇,正好也能給家裡添個菜。
如今,祁家婆媳倆各司其職,忙中有序,可鎮上的祁望卻大不相同了。
眼看就到了交束脩的最後一天,家裡卻還遲遲未把錢送到。
祁望心裡惴惴不安,難道他房中的傢俱還沒賣出去?
可這也不應該呀,就算沒賣出去,也該託人給他傳個信。怎麼這麼長時間過去了,家裡一點訊息都沒有。
祁望看了眼天色,太陽偏西,再不來送錢就快傍晚了。
最後,祁望坐不住了,和夫子告了一聲假,便火速收拾包袱動身回了大溝村。
一路緊趕慢趕,終於在天黑前,看見了大溝村。然後隔著村外的小河,從一眾婦女中,發現了他娘和顧青青的身影。
兩個女人拿著水桶,正在上游打水。
此時,有個年輕的小婦人起身時瞅見了他,朝祁母喊道:“安嫂子,那是不是你兒子?”
祁母頓時抬頭,往對岸看了過來,見是祁望,當即揚起嘴角:“是嘞,是我兒子回來了。”說話間,忙不迭朝祁望招著手。
下一秒,祁望就見他那童養媳也跟著看了過來。
婆媳倆不知說了些什麼,臉上皆露出了笑意。
祁望揹著包袱,板著臉過了橋。
他心裡一肚子的氣,要不是她們今天沒有及時將束脩送到,他也不會這麼著急地趕回來。
只是還未來得及走到兩人的跟前發難,就被祁母給生生打斷了。
祁母對兒子的心情一無所覺,語氣中皆是慶幸:“望兒,你回來得正是時候,家裡的水缸沒水了,你快來搭把手吧。”
祁望一路上攢的氣當即梗在了胸口。
一個看著有幾分面熟的嬸子正巧端著水盆路過,隨口說了一句:“這是祁望吧?可真孝順,還來幫你娘挑水呀?”
祁母見有人誇獎她兒子,忙不迭點頭:“是呀,我正發愁怎麼弄回去呢?”
一直沒吭聲的顧青青突然道:“娘,還是讓我來吧,小少爺剛回來,怕是挑不動……”
說話的嬸子像是不著急回家,打量了一眼祁望的小身板,道:“瘦確實是瘦了點,但好歹是個男娃,怎麼會挑不動呢?”
祁母連連點著頭:“青青,你的身體還沒好,都已經幫我挑了兩回了,望兒肯定沒問題。”頓了頓,又情真意切地拉住了顧青青的手,勸道,“青青,你就彆強撐了,多多休息,我看著可真是不落忍。”
那位嬸子也在一旁搭腔,兩個女人相繼勸了一番,顧青青這才順勢退下。
祁望黑著張臉,怎麼就沒人來問問他的意見,他可沒說要幫忙。
但事已至此,他已然被架在上面了,不好再出言拒絕。所幸祁母身邊那三個水桶並不算大,他們三人一人一桶,應是不會太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