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1 / 5)

二品官尖銳犀利的聲音穿破喧鬧,直擊每個人的耳膜。

從臺下大步奔到孝帝身邊的五皇子聞言立刻轉身,注意力從孝帝身上轉移到二品官的身上。

他狠狠推開擋住他視線的人,望著案臺上二品官的目光驚怒交加,說話的聲音都帶著幾不可察的顫抖,“孟大人醉糊塗了,竟然敢汙衊父皇。還不將孟大人帶下去醒酒?”

見到有穿著武將官袍的人聽令,走向案臺上的二品官,五皇子才感覺到嘴裡的鐵鏽味。

他將嘴裡令人作嘔的味道都嚥下去,僵硬的勾起嘴角對著下方拱手,“父皇身體不適,恐怕無法繼續招待諸位使臣,請諸位使臣先回……”

“陛下駕崩了!”尖利的女聲打斷五皇子的話。

昭和大長公主生怕別人聽不見似的,將在半空中顫抖的手再次放到孝帝滿是髒汙的鼻子下,嘴裡不停唸叨著‘陛下駕崩了’這句話。

五皇子不可置信的回頭看向已經全無聲息的孝帝,吶吶開口,“父皇?”

與此同時,已經被武官逼到面前的二品官也再次大吼,“我有先帝真正的遺詔和瑞祥公公作證!”

“孝……呸!弒父篡位的東西也配稱孝?”二品官只稍作猶豫,就想到對孝帝的新稱呼,“逆王誤以為先帝想將皇位傳給四皇子,才會在登基後就對四皇子下手,滿門沒留下任何活口。他卻不知道,先帝真正屬意的繼承人不是四皇子而是六皇子,先帝留下的遺詔也是傳位於六皇子。”

已經不知不覺將二品官的話聽進耳中的眾人下意識的看向恭王。

在孝帝剛開始嘔吐的時候,恭王就過來檢視情況,卻是被擠在最後面,如今正滿臉複雜的望著二品官的方向。

然而恭王臉上的難以置信和茫然,也就騙騙剛入朝堂不久的人。

稍微敏銳些的人,都能透過恭王難以置信的外表,看透恭王迫不及待的心情。

與太后抱頭痛哭許久,又尖叫了半晌‘陛下駕崩’的昭和大長公主怔怔的退後兩步,突然衝到大司馬面前跪了下去。

“請司馬大人徹查此事,不能讓先帝死的不明不白,也不能讓陛下無緣無故受到這種指責,走都走得不能安心。”

大司馬只覺得頭疼欲裂,他正要說話,卻被身側的大司空拽住手臂拖離昭和大長公主的正前方。

大司空望著正低聲抽泣的昭和大長公主,“此事既關乎朝堂社稷,也是皇族秘事。依大長公主之見,是否該‘仔細’徹查後再公佈於眾?”

因為太后的堅持和孝帝的預設,燕國皇族之事始終都由昭和大長公主做主。

大司空這番話,只差提著昭和大長公主的耳朵提醒她,家醜不可外揚,各國使臣還沒離開。

大司空話音剛落,案臺上的二品官就高呼道,“事關朝堂社稷,就沒有秘密可言。大司空想私下徹查,可是想替逆王遮掩醜事?如果恭王府也突然滿門暴斃,大司空是不是要以死謝罪?”

昭和大長公主胡亂擦了下臉上的淚水,頂著紅腫的眼睛不避不閃的與大司空對視,“正是因為此事牽扯重大,才必須立刻查明。否則陛下的喪儀要如何操辦?”

短短一句話,已經讓不少人明白,昭和大長公主不會幫已經駕崩的孝帝說話,甚至可能早就知曉‘遺詔’之事。

否則也不會在短短的時間內,大多數人還沒反應過來‘孝帝駕崩’和‘慶帝另有遺詔’這兩件事的時候,就連孝帝會不會以帝王之禮下葬都能想到。

大司空低下頭,不再與昭和大長公主爭辯。

除了昭和大長公主之外,苦孝帝已久的眾多燕國宗親,也都贊同立刻徹查二品官所說的‘慶帝另有遺詔’之事。

大司馬,大司空與大司徒都不肯表態,其餘燕臣們意見不一,卻都不肯背上‘逆王同黨’的名聲,最後都預設立刻徹查此事。唯有少數孝帝心腹仍舊一心一意的維護孝帝,提出立刻將妖言惑眾的二品官處死,讓五皇子早日登基穩定民心。

無奈人微言輕,以至於被完全忽視。

讓揭露‘慶帝另有遺詔’的二品官細說往事前,大司馬來到趙國使臣的席位處,暗示接下來的事不方便外露,請趙國使臣暫時離開。

重奕抬起下巴,言簡意賅的道,“他聽得,孤便聽得。”

大司馬順著重奕示意的方向看過去,陳國南陽郡王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跑到了高臺上,正站在太后身邊噓寒問暖。

他臉色僵硬的搖了搖頭,直接轉身離開。

不用去問,大司馬就知道,這個時候太后絕對不會同意,讓南陽郡王立刻離開。

二品官顯然是為今日準備多時,他先條理清晰的詳述當年慶帝病危後,孝帝做出的種種大逆不道舉動。

隱瞞當時還是貴妃的太后也因思緒過重和勞累過度而病倒的事,借貴妃之名把持慶帝的寢殿。

不僅假傳慶帝的口諭,不許其他人去探望慶帝,還將太醫院給慶帝送的藥全都倒掉,無論白天黑夜都不許慶帝入睡,耗費慶帝的精神。

甚至因為慶帝久久不肯嚥氣失去耐心,親手用枕頭捂死慶帝。

然後又去矇騙臥床已久的貴妃,讓貴妃相信慶帝臨死前留下口諭讓他繼位。

二品官說得越多,恭王臉上的氣憤就越濃烈,終於在二品官說孝帝誤會慶帝當年屬意的太子人選是四皇子,才會滅四皇子滿門的時候,猛得將手邊的酒壺砸在地上,衝到太后面前質問。

“當年您告訴群臣,父皇彌留之時,您始終陪在父皇身側,親耳聽到父皇說要讓……他繼承皇位。”恭王指著安靜躺在地上的孝帝。

太后臉上閃過回憶,過了許久,才答恭王的質問。

她握緊南陽郡王的手腕,語氣遲疑又茫然,“哀家……哀家已經記不得先皇駕崩時的事了。”

二品官冷笑,“逆王命人日夜在太后養病的屋子裡燻七日香,太后沒變得痴傻已經是萬幸,怎麼可能還記得當年之事。”

“什麼是七日香?”恭王立刻追問。

二品官卻沒急著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看向正在小心翼翼給孝帝整理儀容的太醫。

所有將目光放在二品官身上的人,都隨著二品官的動作,將目光移動到太醫身上。

太醫滿頭冷汗的跪在地上,仔細思索半晌才開口,“臣,臣從未聽說過七日香。”

二品官這才再次開口,三言兩語之間引導著群臣發現新的證據,然後大義凜然的站在案臺上等待新證人到場。

宋佩瑜藉著手中雕花玉扇的遮擋,打了個秀氣的哈欠。

他透過銀鏡看到梁王和襄王好奇的神色,側頭見重奕眼中的色彩也與平日裡不同,便小聲將七日香到底是什麼東西告訴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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