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淵不會與一個臣下推心置腹,他如今心裡壓著火,看了眼窗外,便道:“立刻去將太子叫過來,不得耽擱。”
“是!”
自人走後,殿內再次落下一室冷清。
當今是個勤政的好皇帝,早已夜深他卻還是一冊冊批閱奏疏。
身邊唯獨一個太監總管遠遠立著,只見帝王那處燭光微晃。
一會兒功夫,聽見那位威嚴的帝王忽的自言自語,言語間頗為疲憊道:
“這恐怕是錯了,原以為是替朝中解決了後顧之憂,誰料想太子竟如此不堪......”
色令智昏......
太監總管聽了一驚,連忙偷朝著那處燭火看去,見聖上深蹙著眉。
一副舉棋不定,猶豫不決模樣。
.....
當即有侍衛奉了皇帝口諭,匆匆冒著大雨入了隨國公府。
“奉陛下口諭,請太子入內廷一趟,還望大人立即去後院通傳一聲!”
衛率眉頭深鎖,只覺有幾分絕望。
太子妃患病,今夜太子如何能離得開身?只怕自己入內通稟,豈非惹怒太子?
可皇帝的口諭,誰敢不傳的?他便只能苦著臉進去通傳。
自遲盈出嫁後,長壽院內的一應物件都未曾改過。
是以今夜太子妃匆匆回到府中,除了臨時撤換下床褥床幔,便再無需要折騰的地方。
鎏金飛鶴銜寶銅香爐中燃著遲盈慣聞的雲悉香,帳幔外立著昏黃燭火。
太子坐在紫金雕花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方才喝了藥,未曾睡去卻比平日多了幾分安靜昏沉的人。
床榻上之人薄眉淺淡,唇瓣紅粉,鬢髮如雲,豐頰雪膚。
縱然是闔著雙眸,也難掩其仙姿玉貌。
遲盈比起在太子府時,如今徹底安靜了下來。她昏昏欲睡中仔細想著方才的胡攪蠻纏,甚至撒潑一般哭鬧,無端的惹出了舊疾,便覺得有幾分窘迫。
甚至生出了淡淡的荒謬之感。
在太子面前掩飾了這麼久的大家貴女的儀態,頃刻間被自己給霍的乾乾淨淨。
遲盈甚至想將臉藏起來,躲避起面前人。
可她吃了湯藥渾身疲憊無力。
聽著外間雨水滴答作響,水氣緩緩瀰漫房中。
水意穿透珠簾、屏風,帳幔,沾染在太子周身,漫入遲盈蓋在身上的被褥。
少女纖長的睫羽如蝶翼一般隱隱顫動兩下,眼角眉梢的脆弱以及眼中閃過的迷離神色。
在這愈發溼黏的氛圍中,理智又能支撐多久?
蕭寰一直在注視著她,神情從最初的倨傲冷淡,逐漸像是一塊融化的冰,他鬼使神差的微微俯身低頭去。
遲盈竟也不知了反抗,睜著眼怔怔的瞧著眼前近在咫尺的俊美輪廓。
她忽的想起自己第一次見到太子時,那時的她是不是曾經心跳的厲害?
好像......自己曾一點都不討厭他,甚至自己半點不信朝中那些詆譭他的話。
當初的遲盈,十五歲的遲盈,僅僅憑著對太子的一面之緣,便斷定了太子是個溫潤寬厚憂國憂民的太子殿下。
如今想來,竟有幾分可笑了去......
一道溫熱的氣息輕輕碰上了她的前額。
遲盈一怔,許是她用的安神藥分量有些重,叫她渾身痠軟無力,混沌的只想閉眼入睡了去。
如今她竟然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
原來□□是這般的,要循序漸進,不可繞過前頭步驟,直接開始的......
遲盈懵懂愚鈍的靠著枕,有些氣喘吁吁,察覺太子的薄唇漸漸下移,如此的慢。
太子耐心地親吻她,沿著她飽滿光潔的前額,在眉心那顆鮮紅硃砂痣上落下纏綿一吻,而後劃過她挺俏的鼻尖,與她鼻尖相抵,落在她溫潤的唇瓣上。
二人間若即若離的吻,似乎除了許久前宮宴那次的意亂情迷,彼此間清醒時,皆是處處小心翼翼,靦腆羞澀的。
遲盈指尖不由地顫了顫。
“殿下......殿下可還記得你第一次見我時?”
太子盤算著日子,已經許久二人未曾親密了,只不過如今她病著,自然是不能的。
聽她這般說,只含糊“嗯”了一聲,再無後續。
雖不能行最後一步,能繼續的總該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