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姝乖乖地呆在閣樓裡,哪裡也不敢去,生怕範伸突然拿著那銀針找上門來。
等了一日沒來,兩日沒來。
幾日過後,姜姝便放鬆了警惕,覺得是自個兒大驚小怪了,不過兩枚銀針,家家戶戶都有,怎就知道是她。
只要自己不同文王正面遇上,等過了這陣風口,案子爛在了大理寺,誰還記得這樁……
姜姝如此盤算著,宮中便出了幾件大事。
先是皇上的乾武殿鬧了鬼。
接著又是文王。
竟玷汙了一位秀女,還是皇上親自選出來的未來太子妃,被大臣聯名遞上奏摺,跪在皇上的御書房外,憤然彈劾道,“先朝幾代,從無如此先例,文王品行敗壞,陛下若再將其留在宮中,只會亂了我大陳的血脈,將來不待敵國來犯,我大陳必先內亂而亡。”
隔日文王便被逐出了皇宮,另建府邸,禁足半年。
事發後,當初進宮的那批秀女,無法再入後宮,被皇上一一指派到了各宮,去伺候主子。
姜家二姑娘,也在其中,成了一名宮娥。
春杏也是今兒見姜夫人拿出香爐,拜起了菩薩,才聽說了這些。
姜姝聽完,一時沒回過神,從小到大她還未如此心想事成過。
想什麼,來什麼。
心頭的一樁大事了了,姜姝這才想起要去尋韓凌。
上回沒有姜姝去國公府求情,韓凌依舊活的好好的。
韓夫人也就嘴巴子厲害,手裡的戒尺看著造勢大,落在人身上,卻是不痛不癢,罰了韓凌跪完祠堂後,便沒了聲兒。
只是比往日看的更緊了些。
韓凌自己也沒想出門,不敢出門。
見到姜姝來了,韓凌難得沒再提進宮,也沒提她那太子表哥,只一臉後怕地同姜姝道,“藥罐子,幸虧我沒進宮。”
姜姝意外地看著她。
韓凌一雙手抱住胳膊,摩挲了一陣,神色滲得慌,“你可聽說宮中鬧鬼之事?”
姜姝剛聽說。
但她自來不信這些,也沒放在心上,此時見韓凌怕成這樣,不免笑話了一番,“就算宮裡鬧鬼,也還隔了道宮門呢,躍不出來。”
韓凌急得一把堵住了她的嘴,“你可別,別亂說。”
姜姝也不過同她玩笑一句,怎麼也沒料到,那鬼當真還能躍出宮門。
又出現在了荒廢的秦家院子裡。
說是靠近秦家不遠的幾個府邸,大半夜的聽到了哭聲,有膽大的上門去瞧,一推開門,裡頭那口枯井竟冒出了血水。
城中之人,一時人心惶惶。
都說秦家的冤魂回來了。
姜姝以為韓凌會害怕,特意跑去瞧了她一回,卻見韓凌紅著一雙眼睛問她,“她是不是當真回來了?”
姜姝不明,“誰?”
韓凌便攥住她的手,激動地道,“秦漓,小蘿蔔啊,小時候你來韓家時,咱還一起玩過一回呢,後來秦家遭難……”韓凌一聲哭了出來,“藥罐子,要不咱倆去瞧瞧吧,也不知道她如今是何模樣……”
姜姝嘴角一抽:“我不去。”
“醇香樓上回的戲,咱是不是還沒瞧完?”韓凌乾脆利落地塞了一張銀票到姜姝手裡,“醇香樓的戲哪有鳴鳳樓的好看,川蜀來的大家,一次翻的跟頭比醇香樓整場下來還多……我已定了明兒的座。”
姜姝拿眼凝著她。
“還有四個月吧……趁著還未過門再不走走,等將來進了侯府,出來一趟更難。”
姜姝:“……”
韓凌便是一笑,伸手輕撈了她一下,“就知道你閒不住。”
兩人一約上,日子彷彿又回到了以前。
姜姝大多時候都呆在樓裡,偶爾幾次傷風發熱,出去同韓凌出去聽聽戲,再到秦家鬼府透透氣。
如姜老夫人所說,一日一晃就過。
三月後的一場大雪,長安徹底入了寒冬。
雪花紛紛揚揚灑下,一夜覆蓋了大半個長安,院門裡外皆被裹了一層白衣。
範伸沒再來過,只差嚴二送了幾回藥。
倒是侯夫人來的勤,婚期將至,兩家要籌備的東西,還有各自需要講究的禮節,事先通個氣兒,免得到時手忙腳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