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嫁侯府都過了兩個多月了。
那棉褲當初是祖母怕她凍著了, 又因新婚夜的習俗,為,為了圖, 圖個方便……才替她開了檔,如今甭管是新是舊,怎好意思再留……
姜姝大抵也沒料到範伸會突然進來,臉色一時燒得緋紅,伸手便又去抓。
範伸卻再一次避開了她的胳膊。
姜姝愣愣地盯著他。
他好歹是大理寺卿, 當要臉的……
範伸卻偏過了目光, 壓根兒就沒去瞧去她,只在她每回竄上來時, 及時地將手往上一提,幾番較量下來, 姜姝的臉越來越紅。
姜姝的個兒只齊他下顎,哪裡夠得著。
只得雙手攥住了他胸前的衣裳, 踮起腳尖往上夠。
範伸由著她扒拉, 遊刃有餘地低下頭, 看著她不停躥跳的腦袋,和那急得發紅的耳尖, 唇角不由勾出了一抹隱隱的笑容,任憑她如何拽, 就是不鬆手。
姜姝都快被他羞死了,急了起來。
範伸被她撲得腳步一個趔趄,這才後退了兩步,先發制人道, “大白天, 夫人這般拉拉扯扯, 成何體統……”
姜姝眸子一跳,盯著他。
這還當真不要臉了。
範伸的神色卻並無半分心虛,兩人大眼瞪小眼,誰也不讓,僵持了一陣,姜姝頗有了些惱羞成怒,也不去搶了,腳尖一踮,直接照著他那雙薄唇上親了下去。
範伸身子一仰,還未反應過來,唇上便是一軟,然那股子柔軟未多停留,接著便是一陣刺痛。
範伸“嘶”地一聲吃痛。
想去撈人,姜姝卻如泥鰍一般,先一步遛了出去,也不去搶那紅棉褲了,轉過身便逃竄出了裡屋。
範伸側過身,回頭。
屋前一排珠簾,甩在了她身後,晃盪出了一陣叮鈴的脆響。
成,又長本事了。
範伸看著那道倉皇而逃的背影,伸手抹了一下唇角,指腹上便留下了一道淺淺淡淡的血跡。
還真是屬狗的。
範伸正發著愣,跟前的珠簾又是一掀,嚴二立在門前稟報道,“大人,陛下有召。”
範伸這才跨步走了出去。
一面往外走,一面整理著被姜姝扯亂的衣裳。
到了外屋,姜姝已拿著他的大氅,立在那等著他了,“大人,慢些。”淡定從容的面色,似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只有那耳尖和輕輕煽動的眼睫透出了心虛。
範伸看了她一眼,接過了大氅,也沒再逗她。
低聲道,“晚些再回來。”
都傍晚了,能不晚嗎。
姜姝送他到門口,看著他撐傘走了出去,天色昏暗,漫天大雨傾瀉而下,散出來的雲霧久久暈不開,將那天邊壓得極低。
嚴二跟著範伸從東院裡出來,幾回偷偷地瞥過目光,瞧向了範伸的嘴唇。
明顯的一道咬痕。
想也知道,當也不是他自個兒咬的……
如今皇上已經急得團團轉了,若是知道主子在府上還有這番情調,不知道會如何做想。
***
皇上今兒從乾武殿出來,午膳都未用。
本想著去榮華殿陪著朱貴妃一道用膳,誰知卻吃了一肚子的屁……出來後直接上了寧王府,去找文王。
出發前還讓王公公特意備了幾壺好酒,一道兒捎上,打算同文王父子兩好生聚聚。
御攆到了王府外,裡頭一片安靜,沒有半點聲兒。
進了府門,屋簷下守著的太監這才看到皇上,當下嚇得躥進了雨裡,前去迎駕,“陛下……”
皇上沒理會他。
抬頭往府上掃了一圈,心頭愈見發涼了。
雖是落雨,這王府也太過於沒有人氣,哪有在宮中寧安殿時的熱鬧……
皇上的腳步繞過了跪在跟前的太監,那太監才從地上爬起來,還未來得及去通報,便被皇上止住,“朕自己進去。”
他想看看他的文兒過得到底是什麼日子。
當初文王搬進了宮外的府邸,王府的人,都是朱貴妃親自挑選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