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是謝九思對白茶極為信任,她對他做什麼他都不會起疑,這才使得言靈對他發揮的作用沒有十成十,也有八。九分。
另一方面是他剛覺醒血脈,後者又是他的正緣,雛鳥情結加上本能,自然對白茶很是依賴。
一種情緒他還能抵擋,兩者的話,在他沒有完全能夠壓制血脈之前的確很是吃力。
【言靈作用消散之前你估計是走不了了,鳳凰腳程無雙,你到哪兒他都能追上。】
雛鳥情結?
白茶聽得一愣一愣的,又抬目看向眼巴巴盯著她,不想讓她離開的青年。
啊,所以師兄是把她當成媽媽了嗎?
她捂著心口,感覺到一陣暴擊。
天,這也太可愛了吧。
“好好好,我不走,我留下來陪你就是啦。”
本就在莊周夢蝶裡當了百年的衛芳洲的少女,代入謝九思母親這個角色很是迅速。
還沒等謝九思反應過來自己這是怎麼了,聽到少女這一副哄孩子的語氣,他更是滿頭問號。
偏白茶沒覺得自己的邏輯有什麼問題,把他帶到床邊,然後扶著他躺下,給他蓋好被子。
“睡吧睡吧,這一次你不是一個人了,我會陪著你的。”
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但是詭異的是謝九思並不討厭。
少女坐在床邊,嘴裡哼著他從未聽過的小除錯圖哄他入睡。
只是修者並不怎麼需要睡眠,他長長的睫毛之下那雙金色的眸子有情緒明滅,鼻翼之間是白茶花的香氣,反倒讓他格外清明。
倒是白茶先前就直打呵欠了。
[師妹。]
他凝靈力寫道。
[你上來睡吧。]
儘管他現在不能離開白茶,但是總不能讓她一個姑娘家守著自己,而自己睡床的道理。
謝九思寫完這行字,手撐著床正準備騰出位置讓白茶休息。
誰知白茶用一副“真拿你沒辦法”的慈愛眼神注視著他,然後拍了拍他的頭溫柔說道。
“好吧,你這個時候的確是需要人哄睡的年紀。不過你心智是雛鳥,可身體卻是成人,男女授受不親,咱們還是得避避嫌。”
什麼哄睡,誰哄誰?還有,雛鳥又是什麼意思?他看上去很像幼崽嗎?
謝九思皺了皺眉,忘了自己還不能言語,一張嘴又是一聲“啾啾”。
他臉一紅,正欲寫字,卻見白茶從旁邊衣櫃裡重新抱了一床被褥過來。
“吶,你睡裡頭,我睡外面。咱們各用各的被子,不能把小爪爪鑽進我的被子裡哦。”
白茶錯誤的理解了白傲天的意思,她以為雛鳥情結就是謝九思的心智變成了孩童。
而謝九思也不明白白茶這是鬧的哪一齣。
兩人的腦回路完全沒在一條線上,等到他慌忙詢問的時候,少女已經裹著被子躺在了他的身旁。
這真是再糟糕不過的情況了。
他走不了,也沒法說。
要寫字,可白茶又閉上了眼睛。
不能這樣,他怎麼能在清醒的狀態下和她同床共枕呢?
謝九思剋制著不去留意身旁的人,不去看她。
他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平復了情緒之後慢慢坐起來,正要下床。
白茶覺察到了動靜猛地睜開了眼睛。
兩人的視線撞了個正著。
一片陰影覆下,青絲摻雜著霜雪從擦過她的面頰,在那雙粲然的金色裡宛若冬日破曉的天光。
“你要去哪裡?”
謝九思抬起手要寫字,白茶拍了拍腦門。
“瞧我這記性,忘了你現在還是個鳥寶寶,根本不會說話。”
這時候謝九思要是再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就真的傻了,敢情她態度這般是以為那返老還童把他變成了幼崽了。
[師妹,我沒有……]
他根本來不及寫完,白茶伸手把他抱了回來,蓋上被子,重新摁在了床上。
白茶支著頭,側身注視著他。
這讓謝九思剛凝上的靈力倏爾斷開,再續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