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逆握著誅魔杖的手不自覺收緊了些,抬眸直勾勾注視著白茶。
“你認為什麼是善,什麼是惡?”
這是在問道。
也是論道的內容之一。
“我曾誅殺過一頭妖魔,它為禍人間,食人精血。但它是為救其生母,不得已而為之,所以這是善還是惡?”
問道必須回答,這是論道的規矩。
白茶皺了皺眉,思索了片刻。
“有惡也有善。”
“傷人是惡,救人是善。”
“可他做錯了事,必須受到懲戒。”
王逆迫切地追問,和之前白茶想要個對錯一樣,他也想要從她這裡要個答案。
“既有惡,我殺了,是替天行道。既有善,我誅了,又算不算作惡多端?”
“……若惡大於善,那你便是替天行道。”
“你是如何判斷兩者多寡的?”
“你剛才殺了那些人,是因為他們對你行了惡事,你判定他們為惡。可他們也是為了萬法宗,為了奪得神魂復興宗門也好,為了懲戒你們逆天行事也罷。他們算是惡嗎?”
王逆在問白茶,也是在問他自己。
他的語氣急切,手中的誅魔杖重若泰山,壓制著白茶喘不過氣來。
“白茶,你判斷善惡的標準是什麼?若是以你自身利益損害與否為主,那在他們看來,你也是惡。”
“既你也是惡,憑什麼你能懲惡?”
白茶被少年這一連串質問給問懵住了。
她從沒有想過這些,她只知道擋她路者除之。那些人擋住了她的去路,與她對立,在她看來他們便非良善。
但是他們是惡嗎?
他們只是為自己,為宗門行事,這算得上是惡嗎?
這自然是不算的。
要是他們這樣也算得上惡的話,那麼白茶怕是惡貫滿盈。
因為她做的事情,和他們沒什麼區別。
見白茶久久沒有給出答覆,少年又問。
“所以你還認為你殺人是對的嗎?”
“你和他們沒什麼不同,那麼你就不該施以懲戒。”
“我……”
她還沒來得及回答,之前還勢均力敵的誅魔杖重重壓了下來。
感受到驟然加倍的威壓,白茶神色一變。
差點兒被這傢伙給繞進去了。
“那你呢?你又是如何行為的?”
“那妖魔是為了救它生母,你阻礙了它,那對它而言你也是惡。你又憑什麼誅殺它?”
像是早就料到了白茶會這般反問,王逆的氣息不亂,神魂牢固。
“因為它傷的不是我,我和它並沒有直接的利益損害關係。我是旁觀者,我比你這種置身於中的人更客觀,更公正。”
“它行差走錯,我自然有資格懲戒。”
道認可了王逆的話,白茶整個人被壓制得無法動彈。
她眼眸微動,從誅魔杖上隱約窺見佛紋。
緊接著一幕幕畫面如幻燈片一般播映在了她的眼前,刻印她的腦海。
就如同劍走生魂,留下痕跡一樣。
法器誅殺過什麼人,也是會有死相的。
靈山腳下,有妖魔出沒。
灰衣少年一棍滅了神魂,卻被去塵關進了佛塔。
因為能上靈山的妖魔,是為求渡。他這一棍下去,它們永世不得超生。
下一幕,是少年與同門下山歷練。
這一次他在一處小鎮碰上了一隻狐妖。
狐妖纏上他,想要與他雙修,奪他金丹。
少年舉杖棍殺,同門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