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一次情況特殊,當時青年生死未卜,他實在擔心,情急之下這才推衍了一番。
結果算到的一是天劫,二是邪祟魔物。
“你怎麼又算,你當真不要命了嗎?”
沈天昭惱怒地瞪了他一眼,見對方神情嚴肅,對於他的固執他有些無奈。
“……是,我是碰上了魔物。還是深淵魔物。”
他聽後大驚,“深淵魔物?那東西不是死生之界或是靈山的鎮妖塔內嗎,怎麼會出現在滄海?”
“我也不知道,不過我懷疑和我渡劫有關。”
這件事沈天昭一直沒有告訴過別人。
今日要不是卓不絕算到了他根本不會提及,至少在事情查清楚之前,因為他不想牽連到身邊人。
卓不絕臉色一白,覺得脊背發涼。
“什麼意思,你別嚇我,什麼叫和你渡劫有關,怎麼聽起來像是你引起來的?”
“倒不是我引來的。”
“那就好……”
“不過和我脫不了干係。”
卓不絕剛懸下來的心又被沈天昭這句話給提到了嗓子眼。
“自從衛芳洲和謝沉身消道隕,我之後的每一次渡劫,從化虛開始,到如今的太虛境,劫數落下的同時我都能感覺到一部分魔物在溢位。直到這一次臨近飛昇劫,我感知到了深淵之物的氣息。”
“好像是天道在警告我,阻止我飛昇。”
他說到這裡眉眼一沉。
“不對,不是警告,它是在害怕。”
“……害怕什麼?”
“它害怕我飛昇。”
或者準確來說——
“它害怕我。”
沈天昭已經有了得道的資格,那對於修者來說九死一生的飛昇劫,對他來說只不過是邁一道門檻一般簡單。
然而這一次他渡劫時候天道降下的劫數遠高於飛昇之劫,它想要他身消道隕。
可是它沒有成功,如今的沈天昭已再不懼天劫。
他眼眸微動,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
張開,然後緊緊握緊。
“不絕,你說,在下一次劫數到來時候,我是不是可以成功誅天?”
卓不絕沒有立刻回答沈天昭,對於青年的實力如何他再清楚不過。
他不懷疑他有誅天的能力,可他心裡在他話音剛落的瞬間升騰起了一股不安。
那股不安在他餘光看到不遠處那抹纖細的身影后更加強烈。
卓不絕突然想起了衛芳洲和謝沉。
天道能用謝沉的性命來威脅衛芳洲殺了沈天昭,那會不會這一次會用程不語的性命來威脅他身消道隕?
這個想法冒出來之後,便如同決堤的河岸,如懸在頭頂搖搖欲墜的刀。
他惴惴不安著,直到有一日——
對於沈天昭來說已然可有可無的飛昇劫數,再一次降臨。
和肆虐的魔物一起,席捲了此方天地。
而後天有浩劫,仙門大亂。
隨之人間大荒,人相食。
……
浩劫降臨的第一日,滄海橫流,妖獸出沒,近乎吞沒了整個蓬萊。
第二日,黑霧遮雲蔽天,血流成河。
哀鳴浮屍,萬物荒蕪。
第三日,靈山怨靈四起,鬼魂不得超度。
三千仙門誓死抵抗,劍指無量山海。
而今,是劫數降臨,神魔大戰的第三日。
也是沈天昭渡劫的第三日。
萬劍雲宗上下用法陣封印,隔絕外面的魔物進入,程不語在其中遠遠便看到了那一片無量之海於黑霧之中翻湧。
劍宗只留下幾位長老鎮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