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者的神魂除了主動贈予之外,就算掠奪也不可能化為己用,這是有違法則,是要遭受天懲的。
承受因果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還因為就算對方得到了神魂將其煉化也很有可能被反噬。
終南老祖雖是一步飛昇境,但是飛昇和一步飛昇之間的差距也如天塹。
這也是為什麼沈天昭明明和他們一樣都是太虛境,但是他們終南老祖還有褚明珊和凌霄他們三人加起來也不是他的對手。
如今他竟然達到了沈天昭當年一步登天的境界,這說明他不單煉化了,還沒有受到反噬。
答案不想而知——他要麼是用了什麼逆亂天命的秘術,要麼就是受助於天。
而結合神魔大戰最後沈天昭殞命於不周劍來看,只可能是後者。
終南老祖是天行者,得天獨厚。
祝靈塵也是天行者,只是她如今羽翼未豐,天不會啟示她做什麼。
她的自由度要比衛芳洲他們要高的多。
如今的終南老祖和沈天昭在一個境界,但是後者的修為依舊高於前者。
只是沈天昭沒有身軀,感知力也會被削弱不少。
“我不確定。他如果真的把我神魂煉化為己用的話,那道神魂便是他的了,我自然感知不到。反之,他要是沒有煉化的話,只要他有心隱藏氣息,以我現在只有魂沒有身軀的情況來看,我也很難覺察。”
沈天昭捏了捏手腕,虎口處的繭子摩擦著他的肌膚,讓他清醒了不少。
“不過有一點——我們不能讓他渡劫成功。”
“為何……”
祝靈塵的話剛說出口,而後猛地想起了之前和白茶在島嶼時候看到的情形。
是啊,現在哪有什麼飛昇渡劫,這本來就是天道以萬物養自身的彌天大謊。
就連這天上白玉京估計也是引誘修者的一道虛設而已。
既然都知道這是騙局,那麼這時候要是任何人飛昇成功都無異於是給天再添一道助力。
天的力量越強,壓制沈天昭的機率也就越大。
到時候神魔大戰的悲劇又要再一次發生。
——人不勝天,天亂蒼生。
終南老祖知道他這飛昇就是獻祭嗎,肯定是不知道的,就算是天行者,是天道再忠誠不過的信徒,她們也不可能虔誠到可以為它主動獻出生命的。
白茶也反應過來,神情凝重的對沈天昭說道。
“師尊,我覺得你的神魂可能並未被他煉化。”
這世上哪有這樣巧的事情?
終南老祖自五百年前就在太虛境了,如今在沈天昭剛重聚靈體的時候,後腳他便渡劫飛昇。
“天道在卓師叔他們洩露天機的時候就覺察到了你已經重聚靈體了,它怕你誅天代之,便急不可待點了終南老祖,助他突破。實際上是讓他登天被迫獻祭,增強力量來壓制你。”
沈天昭手腕一動,四周劍風湧動。
它們劈開滄海,生生從天海之間開出了一道坦然之路。
白茶心下一動,鬆開了天斬的劍柄。
天斬似有所感,徑直朝著沈天昭方向飛去。
他握住靈劍,白衣翩然,眉眼卻肅殺。
“所以,我得去殺了他,再誅天。”
……
沈天昭的速度天下無雙,全修真界恐怕只有謝九思能夠追上。
他拿了天斬便將祝靈塵和白茶傳送到了蓬萊主殿。
此時三千仙門的弟子都在往蓬山之巔方向去,秘境之外原本觀戰的長老大能們因為終南老祖突然頓悟得道,怕天雷牽連,紛紛避開到了蓬萊之外。
一時之間主殿附近只有蓬萊主和謝九思。
他們似乎早就知道她們會被傳送過來,見到她們出現時候並不意外。
“靈塵,你可無礙?”
祝靈塵恍惚了一瞬,看著周遭熟悉的環境,還有眼前蓬萊主擔憂的神情。
她張了張嘴,剛要回沒事。
誰知旁邊傳來一道突兀的聲音,和之前抱著沈天昭哭訴委屈的時候一樣,白茶也哇的一下抱住了謝九思的腰。
“師兄,師兄,嗚嗚嗚,我的好師兄,貼貼!我還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呢。”
“瞎說什麼呢……”
謝九思身子一僵,而後伸手揉了揉她柔軟的發頂,覺察到旁邊兩人看過來的視線,他紅著耳根不甚自在地彎著唇角靦腆一笑。
“抱歉,我師妹她受了天大的委屈,可能有些失態,還望兩位莫要見怪。”
蓬萊主神情微妙地看著渾身滿是血汙,把青年一身白衣蹭得到處血跡都是的白茶,又瞧著謝九思全然不在意的樣子,甚至還附和著她說了些“你辛苦了”“他們實在太壞了”“是他們不好,我下次幫你教訓回來”的哄孩子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