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佯裝惱怒地用柺杖敲了下地面,靈力一震,一些弟子險些沒站穩摔倒在地。
“你還傻站在那兒幹什麼,還不過來和人少主和靈族的道友們道歉?”
靈族本就心性單純,被他這番話說得一愣一愣的。
別說是他們了,就連白茶,如果她不是當事人的話估計也信了個大概了。
“少主,這老頭兒說得是真的嗎?你和這人修真的一見如故,所以才跟著她上了劍宗,而不是她強行擄走你的嗎?”
“應該是真的吧,不然少主剛才為什麼要飛過去幫這人修擋劍……”
謝九思看著周圍同族一臉驚訝又疑惑的樣子,作為一個從未說過謊的人,他少有的猶疑了。
雖然不知道白茶是因為身上有傷還是顧忌著崑崙和萬劍雲宗兩宗關係,這才沒有對褚明珊下重傷,而是把人轟出了劍宗。
然而無論是何種原因,沒有見血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況且他對白茶也沒那麼反感。
正在謝九思想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委屈下自己承認他和白茶的確是“一見如故,這一切都是一場誤會的時候。
白茶皺眉打斷了他的思緒。
“誰和你們說的我和你們少主是一見如故的?”
靈族眾人大驚:“?!果然,之前他們並沒有看錯,在蒼梧擄走少主的就是她!”
“少主,你且在我們身後,我們就算是死也要護你……”
“我對他不是一見如故,是一見鍾情。”
“周全……?!”
此話一出,可謂是一石驚起千層浪。
不單單是靈族的人瞳孔地震,劍宗的弟子們也被嚇得不輕。
“嘖,你們這是什麼表情?他這樣貌,這身段,我對他一見鍾情不是再正常不過嗎?”
其實白茶也知道現在說這些還不是時候,她應該給謝九思足夠的時間,不應該把他逼得這麼急。
可現在靈族和崑崙的人都找上來了,青年終歸不是劍宗的人,她再如何想要留也是留不住的。
雖然她和謝九思結了契約,她能夠感知到對方的所在。
只是這感知得到是一回事,和能不能見到又是一回事。
鳳山結界重重,旁邊又是崑崙,進出可不像萬劍雲宗這般輕鬆自如。
因此與其等到謝九思一去不復還,她還不如直接挑明得了。
衛芳洲是不是那種會當眾告白的人白茶不知道,但是她一定是那種有話直說,絕不會拐彎抹角的人。
果不其然,沈天昭他們除了對她的語出驚人有些意外之外,並不覺得她說出這番話有什麼崩人設的。
大約七百年前的衛芳洲也是這樣霸道的想要留住謝沉吧。
想到這裡白茶眼眸微動,收斂了臉上的神情,神情嚴肅地注視著眼前因被當眾告白,而羞赧慌亂的青年。
“剛才褚明珊說除了她沒人配得上你,我現在贏了她,是不是意味著我比她更有資格做你的道侶?”
“什麼道侶不道侶的,你,你別亂說。褚明珊和我沒什麼關係,你和我也沒關係,我們只是萍水相逢罷了,如今誤會已經解開了,我也要回鳳山了。”
謝九思強迫著自己不要移開視線,裝作沒有因為白茶的話而亂了心神。
他餘光瞥見她額間的鳳紋,抬起手在她面前一揮,再看去是一片光潔,再沒了痕跡。
白茶和謝九思結的是平等契,也就意味著他隨時都可以解契,不過只能解自己的那一部分。
而她留在他身上的劍意他無法解開。
“……現在你可以把我的契約也解開了嗎?”
他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很輕,長長的睫毛顫抖著,在日光映照下如振翅的金蝶。
“這裡不是我的家。”
這話表面上的意思是讓白茶放他離開,實際上的意思是想要告知她,這裡不是他的歸宿。
這是拒絕。
謝九思的意思很委婉,卻也直白。他不想要和她扯上什麼瓜葛,更不想和她結緣。
他從看到白茶第一眼就知道她是他的正緣。同樣的也知道,他不能和她在一起。
卓不絕的天賦能算天下事,他算到了白茶和謝九思並不會走得長久,是一段有始無終的孽緣。
謝九思沒有卓不絕那樣窺探未來的能力。
只是鳳凰的本能除了能預示正緣之外,還有預知危險的作用。
他不過和白茶認識不到一月,甚至兩人的相處也並不算愉快。
剛才在她和褚明珊交手,遇到危險的時候,他第一反應竟然是瞬身過去擋住那一劍。
天地有因果,萬物有法則。
哪怕是道侶,在結緣之前也不可能單方面,毫無保留地付出一切,乃至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