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迷迷糊糊間,沈念聽見一個期期艾艾的女聲:“承奕,我當年離開你是迫不得已的。”四分無辜,三分無奈,兩分嬌柔,還有一分欲語還休。
厲害了。
白蓮花高段手!
忽地,沈念被一陣撲面而來的涼意驚醒。
大冬天睡意朦朧間被塊冰毛巾毫不留情地拍在臉上的那種。
近距離有道好聽的男聲,“呵”。
惜字如金,一個字就砸滿了冰。
聲音是從對面傳來的。
對面坐了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大夏天的襯衫扣到最上面,黑色的西裝與白色的襯衫之間露出了同色的西裝馬甲,袖口的鑽石袖口反射著刺眼的光線。
相比之下,袖釦旁的腕錶則是低調的奢侈。
男人的背後有光,有點刺眼,沈唸的眼微微眯起,細細打量。
他有一雙漂亮的桃花眼,淡粉的薄唇微抿,含著怒氣,藏起冷意。
他在生氣?為什麼?
這一念頭剛在腦海中劃過,沈念察覺到了不對。
她不是應該在家裡睡覺嗎?為什麼光線這麼亮,對面還坐了個從來沒見過的大帥哥?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沒道理夢裡會出現個面部輪廓表情如此清晰的陌生人吧?
想法一起,沈念放在桌上的手往下移動,捏了把大腿。
嘶,疼的。
不是做夢。
沈唸的行為沒有瞞過男人的眼睛,顧承奕眼睜睜地看著據說“迫不得己”的前女友在他一聲冷哼過後,捏起了自己的大腿。
瞧那紅了的眼,抽動的嘴角……還是不怎麼留情的那種。
分手九年,前女友的腦子越來越不好使了。
腦子的確不怎麼好使的沈念忽地起身,身子微晃,單手在桌面上一撐才不至於摔。
而後,扯出一個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抱歉,我先去個洗手間。”
跑得還挺快,三兩步拐個彎就不見了身影。
還在等藉口的顧承奕:“……”
分手九年,前女友不止腦子不好使,好像看誰都覺得腦子不好使了。
當他看不出她剛剛的那個笑容有多尷尬嗎?
也是奇怪,既然她主動找上門來,應該是提前準備好了說辭,怎麼會半路臨時逃脫呢?
顧承奕垂眸,掩下眸中的疑惑與探尋。
另一邊,沈念站在洗手檯前,看著面前這張陌生又透著幾分相熟的臉孔,清純精緻的妝容與通體白色的小白花裝扮,陷入了沉默。
她,一個深受小白花之害沒有意外明天就要拿通宵完成的策劃打臉空降小白花的職場精英,一覺醒來穿成了一朵極品白蓮。
還在求前男友複合的現場,即將面臨史上最快的翻車劇情。
兩分鐘前,意識到情況不對的她腦海針刺般的疼痛,突然被塞進不少東西,這才導致她驚惶地下意識起身時站不住腳。
還在那麼“重要”的時刻臨陣逃脫。
實則,不逃脫也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