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青禾越想越頭疼,遼袖對於淮王來說近在咫尺,哪個男人忍得住不吃這麼位小尤物?
曹姨媽冷笑:“遼姐兒呀,她呀,沒娘教的人就是這樣,你是正經的名門閨秀,可不能學她,她不肯嫁人有什麼用?過完生日,抬也得把她抬到世子身邊兒去。”
末了,曹姨媽幽幽開口:“到時候,你不喜歡她,她一輩子都不會出現在你面前了。”
這天夜裡,遼袖睡得極不安穩,被夢魘住了。
前世在淮王府那幾年,文鳳真只收了她一個人,他篡位登基後,又過了幾年後宮只有她一人的日子。
她沒名沒份,甚至連一個嬪位都沒得到。
世人差點就懷疑帝王對她是真心的,又一想,倘若真的喜歡她,又怎會連一個名分都捨不得呢?
遼袖逃跑了三次,皆以失敗告終,每一次的報復都來得慘烈。
她不敢妄想文鳳真喜歡她,在得知他寫封后詔書,要以隆重大禮娶陸家才女為皇后時,她不知所措地笑了一下,什麼也沒說。
她總是這樣,懂事又遷就他人。
書房中,帝王一雙鳳眸靜靜望著她,見到她的笑意,面色一沉,手中寫詔書的那根筆,驟然折斷!
那晚寢殿,文鳳真狠狠咬破了她的唇瓣,鮮血四溢在唇齒間,少女小鹿般純淨的眸子,眼巴巴地望著他,惶恐不安。
“朕不僅要納皇后。”他逼她抬起下巴,望著自己。
見到遼袖怔怔的,毫無反應,跟個木頭美人似的,他更生氣了,又惡狠狠補充了一句。
“還要充掖三宮六院,選千百個女人進宮,君無戲言!”
他要冊封后宮,偏偏一個嬪的身份都絕不會給她!
“文鳳真,放開我……”
她突然喊了一聲,不明白又怎麼惹他了,淚水湧出,抑制不住的哭腔。
這天,是她百般遷就隱忍的一生中,第一次喊疼。
少女甚至忘了喚他陛下,她總是怯生生地望著他,沉默靦腆,哪怕文鳳真逼她喊名字,她從不敢直呼名諱。
偶爾在床榻間被催磨狠了,臉龐羞得通紅,無助又可憐,眸含水光,滿臉掛滿淚珠,為了制止他更放肆地動作,只好不好意思地,磕磕絆絆地擠出他的名字。
“文……文鳳真……”愈來愈輕,纏綿在唇齒。
斷斷續續的名字,吞沒在他霸道又熾烈的親吻中。
世間無人敢直呼白袍惡神文鳳真的名字,他只允許她這樣喚,她偏偏不肯。
從前她只要喚他名字,天大的過錯他都會輕輕揭下,這回卻沒饒了她。
君無戲言,裴青禾也在第一批入宮的妃嬪名單中。
前世的裴青禾,矜漠地抬起下巴,殘忍地笑道。
“知道我為什麼叫青禾嗎?因為我家在城外擁有萬畝田地,種出來的青禾,你上下八輩子都吃不完。”
裴青禾住了口鼻,嫌惡道:“破落戶的氣味。”
曹姨媽溫柔道:“我們家青禾呀,跟窮人相剋,壓根兒就沒有窮過一天,一生下來聞到窮酸氣就會大哭的小姑娘呢。”
“像你這樣身份低賤徒有美貌的女子,京城實在太多了,陛下若對你是真心的,便不會絲毫不提給你一個名分。”
“你憑這張臉,搶走了我與陛下的七年,如今,你也該還回來了!”
……
遼袖一覺醒來,臉龐淚痕未乾,一摸枕襟,竟然已經溼透了。
還好,前世她心疾復發,死在了他的皇后與嬪妃入宮前一晚。
不用看到她死後,文鳳真是如何愛護三宮六院,或許也是幸事一樁。
她坐在梳妝鏡前,聽聞一個好訊息!弟弟今早進京了,正在王府外頭等她。
弟弟遼槐生得英挺高大,一身流暢的肌肉線條,可惜眉眼中透露出幾分稚憨氣,幼時發高燒,將頭腦燒成了個傻子。
他蹲在路邊,憨憨的,一身短衫粗布,藍髮帶將頭髮束起,標緻的寬肩窄腰,古銅色面板,肌肉蘊藉野性,龍精虎猛,任誰一打眼都忍不住讚歎,好一個習武的身條苗子!
“姐!”
一個高大男人,英俊的面龐生出興奮,大聲喊道。
他不顧路人目光,雙手放在一個姑娘肋下,將她高高地舉起來,遮住日頭,又抱在懷裡。
遼袖想讓他將自己放下來,終是忍不住先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滿眼疼惜。
“槐哥兒,今早是坐牛車來的,可受累了?”
“不累!”
“怎麼不累?”
“大娘說要我見姐姐,別說讓牛拉我,我拉著牛進京也行。”
遼槐從小在十里八鄉,便是出了名的天生神力,十歲便能拉開一石二的重弓,射殺山裡兩人高的熊瞎子。
他一張俊臉傻樂著,天真雀躍,小心翼翼地將她放下,生怕遼袖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