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鳳真轉了轉腕珠,面無表情,簡單吐了四個字:烏合之眾。”
張瑕一笑:“殿下,新晉的狀元郎趙襄,說什麼時候,跟您見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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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鏤空薰籠裡繚繞了香,一碗雪梨湯擱在案頭。
二小姐睡在榻上,舒展眉頭,臉色瞧著更蒼白。
自從送了輓聯,她瞧見漆黑的棺木後,攏共也沒睡幾個時辰。
遼袖回王府一趟,瞧瞧二小姐。
她心底疑惑:前世曹密竹是在文鳳真登基之後動的手。
為什麼如今會提前動手呢?
是有什麼人促使他改變了嗎?
遼袖陪她說了一會兒話,文至儀面色稍緩,浮出半抹顏色。
她握住遼袖的手,輕言細語。
“遼姐兒,若不是你請的大夫醫好了我的眼疾,說不定我會一直眼盲心盲下去,做個渾然不覺的蠢人,其實我都明白,密竹他自小擅水,怎麼會是落水而死……”
“我都明白,因為他想放蛇刺殺哥哥,才會……”
文至儀眼裡湧出清淚,搖頭哽咽:“哥哥的舊疾,還是我跟他提起的,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倘若我此刻與他尚是夫妻,得知他這樣利用我去害哥哥,我只怕更心死了。”
遼袖撫了撫她的髮絲。
上輩子曹密竹謀害文鳳真未遂,是文至儀跪下來求情,保全了信國公府一家子性命。
但她也因為心裡對不起哥哥,鬱結於內,生了重病,還未重見天日便去世了。
幸好這輩子,這些事情都不會再發生了。
文至儀擦了眼淚,笑了笑:“遼姐兒,我聽奶奶說,你要嫁給宋公子了,他老實敦厚,從前在泰州為官,寧肯被當地宗族刺殺,也要力革當地溺死女嬰的習氣,我是真替你高興。”
“哥哥他因為你孃的事,一直猜忌你,我會替你瞞著哥哥,不讓他攪和你的婚事,因為……我知道你不容易。”
遼袖拍了拍她的手,心下略安:“二小姐,多謝你……”
遼袖起身,回了屋子,躺在熟悉的軟榻。
這才覺得有些乏累,心生暖和後便昏昏欲睡,腦袋輕輕隔在軟枕,壓低眼皮睡了過去。
似乎因為馮祥的那番話,一回王府她又開始做夢。
年輕的新帝盯著她,漫不經心地解開袖口。
雲霧繚繞,他泡在溫泉中,雪白的鎖骨下,墜著一塊斑駁金片。
一旁屏風掛著明黃龍袍,面目猙獰兇惡,像要將她撕碎似的。
新帝微掀眼皮淡淡道。
“好委屈的表情。”
“今日當著那麼多人,給朕甩了一天臉色,身子不適?”
少女雙手抱膝,渾身溼淋淋的,抬頭,牙齒隱隱打顫,深深倒映出他的面容。
她低頭,將視線固定在膝前。
她一點都不想看到他的身體,難堪地閉上眼,齒根發冷,羽睫止不住地顫晃,渾身燒起灼熱的溫度。
他一步步走來,手指遊曳在她腰間,輕輕一勾,就將腰帶扯了下來。
依次是外裙、中衣……她下意識攥緊了裡衣的衣襟,面紅耳赤,舌尖被咬出甜腥,嬌弱的小身板兒晃了晃。
她總是這樣生悶氣。
她說她不想來行宮,他非逼她來,她生了一肚子悶氣。
明明是小事,她生氣就是因為不想跟他在一起。
因為春耕之禮,是需要皇后陪同的。
文鳳真不明白,她那麼喜歡逃跑,應該是很喜歡外面的景色,偶爾帶她放風,她還不高興了。
她一張小臭臉,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兒擺給他看,說什麼都不理睬,真是長本事了。
“袖袖,你像個河豚。”
他笑盈盈的,殷紅的唇瓣一扯,溫暖和煦,增添三分妖異。
她惱羞成怒地瞪了他一眼,掙扎開來,雙手抱著赤/裸光潔的肩頭,濺落了不少他帶起來的水花,渾身都被他貼得溼潤。
遼袖穩住小身板兒,眉心微蹙,心頭悶悶的。
遼袖怎麼敢頂撞他,只能這樣無聲息地表達不滿。
文鳳真倏然展顏一笑,湊過去,用力地撕咬她的唇瓣,摟著她的腰身,將她一塊兒帶倒在溫泉中。
“那咱們一塊兒死吧。”
他翹起嘴角,天真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