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做什麼?”
這個問題在入門前背誦的答案的射程範圍內,欒巧傾已經大腦僵硬,此時條件反射地開口回答:“公司裡有員工家訪的例行安排,作為人事部部長我責無旁貸。”
然而射程外的是秦樓在——他一挑眉,毫不留情地拆穿:“Vio的章程規矩我親自擬定的,我怎麼不知道公司裡還有員工家訪這個例行安排?”欒巧傾:“…………”
實在沒想到扯謊的時候全公司的頂頭boss會在,失算了。
欒巧傾只能強行拉回理智,硬著頭皮解釋:“最近人事部的新、新規,剛剛開始試行,還沒來得及上報22層總經理辦公室。”
“哦?那試行多少例了?”
“……不多。”
“既然這樣,那試行前的資料準備、人員安排、家訪過程的案例報告應該都在吧?下週送到22層,我看看效果如何。”
“……”
欒巧傾欲哭無淚。
宋書保持微笑,暗地裡輕輕戳了秦樓一下——
這人從小劣根性如此。
最喜歡乾的事情就是在宋書的面前欺負包括欒巧傾在內的其他人,然後等著宋書看不下去叫停,好方便他再討些便宜來佔。
宋書對他這劣根性知根知底,說起來這毛病也是她一手縱容慣出來的。
眼見秦樓又要出條件,宋書施以眼神警告,同時面帶溫婉微笑地開口:“秦總,您這樣一身不合適,還是先去洗手間換好衣服?”
秦樓想了想,低下眼湊得近了些,“可以,那你親我一下。”
宋書:“。”
秦樓:“不親不去。”
宋書:“…………”
宋書非常敷衍而快速地在秦樓嘴角一吻,閃回去的速度無比敏捷。
秦樓眼底掠過點遺憾,但還是聽話地起身,拎起安行雲之前拿來的裝著換洗衣物的袋子,往洗手間去了。
宋書心底稍鬆了口氣,再轉回頭時就見對面欒巧傾拉著長臉,一副“你們倆當我是死的嗎”的沉重表情。
宋書心裡一頓。
——依巧巧的性格,看見自己這個“冒牌貨”和秦樓這樣卿卿我我,竟然沒發火還忍得住坐在那兒?
似乎有什麼不太對。
宋書正想著該怎麼開口刺探出這個“不太對”的存在點時,她就聽見身後,洗手間方向傳來低啞慵懶散漫的男聲——
“寶貝,我領帶系不上了。”
“寶貝”兩個字砸得宋書肩膀一沉,“…………”
“寶貝?”
那個低啞的聲音懶散散地探出來。
對面欒巧傾終於換了表情,改為一副“你倆今天不噁心死我誓不罷休對吧”的憤恨。
宋書只能起身,腳步沉重地走進洗手間。
門一關,她腦殼痛地抬頭向秦樓,聲音壓到最輕,“你這樣會讓巧巧生疑的。”
秦樓雙手拉著掛在自己脖子上的領帶,聞言挑挑眉,“不是我讓她生疑的——昨天晚上是她先到的酒店停車場,我趕去的時候她對你的反應看起來已經很奇怪了。”
宋書一僵,“你的意思是……”
“你不如回憶一下,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對她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宋書頓時更加頭疼,“你怎麼不早些告訴我?”
“忘了。”
“……”
秦樓往前躬身,雙手拎著領帶的兩頭朝宋書示意了下,“你可以一邊回憶一邊幫我係上,不耽誤的。”
宋書:“。”
停了幾秒,宋書還是無奈地抬起手,幫他立起襯衫的衣領,然後挽著領帶慢慢繫上。
看著宋書的動作緩慢但並不生澀,秦樓的表情逐漸危險起來了。
到最後一步宋書收緊領結時,秦樓終於忍無可忍,他抬手捏住宋書的手腕,突然把人拉到身前,一副兇巴巴的模樣低頭,“你是不是給餘起笙也系過領帶,所以才這麼熟練?”
“……”
宋書沒理他,手裡動作未停,最後一下收緊“譁”地用力,差點給秦樓鎖喉——
“咳咳咳……”感覺到宋書心情不佳,秦樓一邊咳著一邊軟了方才躁戾的眼神。
宋書這才抬手給秦樓整好衣領,然後拍了拍重新松下些的領結,“不是隻有男士的衣服才有領帶這種東西。”
“哦。”
宋書拎著他的領帶,把人拉得微微俯身,精緻的五官間不見什麼情緒,“巧巧萬一真猜到了什麼,那她的事情今天就夠我頭疼的了——所以秦總今天聽話些,別搗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