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新徒(1 / 2)

小說:少年行 作者:我想吃肉

顧清羽向白芷提這個問題的時候,用是商量的口氣。

白芷並沒有拒絕:“好。”

顧清羽道:“你不要看一看孩子再答應嗎?資質不好的,白費心力。”白芷送王正走的時候,顧清羽都看在眼裡。所謂白費心力,除了精力上的,還有感情上的。人對一件事情有多麼的重視,遇到挫折的時候就會有多麼的鬧心。

萬一這孩子不合適,已經花掉的精力可以當是教訓,付出的感情怎麼辦?

白芷道:“你知道的,我不怕。”

顧清羽道:“那……我讓他把人帶過來吧。”

雷風的孫子雷正陽,印方的侄孫印珈就都到了。拜師是嚴肅的事情,印方、雷風雖然是長輩,還是親自把孫子帶到書院來見白芷。

送來就是為了留下來,這兩個都是自己長輩精心挑選來的,年齡正合適——約摸在十歲左右,基礎也有——已識了不少字、武學世家裡長大也有常識。兩家長輩都與顧清羽有舊,在顧府住過,也都知道白及的情況。

年齡上,比白及略小一、兩歲,剛好認個師兄。性情上也比較溫和,不會對師兄的殘疾有不良的表示。長得也標緻,膚色、個頭都顯出營養不錯的樣子,這是為了避免顧鬱洲挑刺。老先生多麼刻薄的一個人呀!

白芷對自家弟子並沒有太苛刻的要求,從農家收學生而不是收徒,只是不確定他們是否適合習武,才不從一開始定下名份。雷正陽和印珈過了自家長輩的初選,就是根骨不錯的,白芷便也含笑點頭。

雷風與印方都非常的高興:“這可真是太好了,以後就更是一家人了。”白芷是非常承他們倆的情的,當年顧清羽有事,這二位與千手道人一道,是盡力奔走維護的。

白芷道:“可有一樣,我的脾氣怪,入我門下,不跪。”

雷、印二人事先也都瞭解了,印方道:“交給你了,就由你做主了!”天下徒弟聽師父的,沒什麼道理可講。

把廳裡一收拾,把學院裡的諸位請過來一起熱鬧。貓在後面琢磨怎麼跟孫女掰腕子的、帶著護院巡邏抓私下約架學生的、跑到實驗室對著骨頭架子發呆的都被請了過來。

雷、印二人都見過李庭亨,再打照面也是吃了一驚:“李大俠?”他們知道李庭亨來過,沒想到居然還留了下來。李庭亨不愧是一代大俠,什麼解釋也不講,含笑點頭:“兩位,山水有相逢呀!”印方心說,我上回走的時候你還在這裡的,說什麼山水相逢?你幹嘛來了?現在是孩子們的大事,等會兒我得問問小顧。

拜師也只是長揖,奉了茶,白芷看看兩人都佩了劍,便沒有再給他們武器當做見面禮,給的是一人一顆避毒丹。接著是拜見了師祖、師伯,又給顧鬱洲行了禮。顧鬱洲點點頭:“不錯。”

雷風與印方交換了一個眼色,都能看到彼此眼中的笑意,能被顧鬱洲說一聲“不錯”,資質就真的是可以了。

最後是認一認大師兄,白芷說了許久的“大師兄”終於名副其實了。雷正陽比印珈大兩個月,就成了二師兄,印珈現在做了個小師弟。三人敘了次序,印珈又叫了雷正陽一聲:“二師兄。”自顧清羽開始,都面帶笑容。

白及清清嗓子,還有點拿捏不準大師兄該是個什麼樣子,便將白芷收徒之後說的話又重複了一回:“以後甭管見了誰都甭跪!想想連今天都不跪了,這世上就沒什麼值得你跪的了,”自己還加了一句,“抬起頭、挺直了腰!”

印方見名份定了,心中著實高興,有點忘形地對顧清羽說:“到底是你的女兒、你的徒孫,有骨氣!”顧鬱洲把印方給記住了。李庭亨卻頗為贊同,心道,這才是江湖兒女的姿態。

作為大師兄的初次出場還挺順利,白及緊張的心放鬆了下來,他之前是怕給本門丟臉,現在才想起來高興——咱們派再不是隻有師徒兩個加上紀小哥兄妹倆了,人越來越多了!忍不住叫了一聲:“二師弟,三師弟。”覺得這個稱呼忒新鮮了,又叫了一回。

看著他難得的傻氣,白芷也不攔著,雷正陽、印珈答應了兩聲之後,也學著他互相叫,互相答應。旁的猶可,“二師兄”著實可樂。

白芷對白微擠擠眼,白微摸了枚妝刀遞給雷正陽:“來來來,你也是二師兄了,這個給你。”雷正陽莫名其妙,不曉得二師兄為什麼因為一個排行就額外有賞,難道因為都是“二”的?還是乖乖接了,老老實實道謝。

陸英笑著搖頭:“就你們會促狹,我看你們接下來怎麼講故事——對了,趁兩位世伯都在,把孩子們帶到宿舍安置,也好讓兩位前輩看看有什麼要調換的。”印方連連擺手,道:“都交給你了,還有什麼不放心的?看你把小白及養得多好?”

白芷道:“不去他們屋裡跟他們說說私房話嗎?走吧。”

校舍乾淨整潔,陳設比較簡單,之前只有一個徒弟,白及就住在白芷隔壁的小院兒裡,自己獨佔一院,如今把東西廂各塞了一個師弟,他們就個伴兒。所有的東西都是標配,倆小徒弟用的都還是新的。把人帶過去,白芷就說:“你們慢慢放行李。”由著他們把在家裡、一路上叮囑過了無數遍的話又說了一遍。

白芷領著白及,問道:“有師弟了,感覺怎麼樣?”白及道:“說不大出來,又是高興,又是覺得有責任,還……嗯,不想被比下去。我不如大師伯。”白微勾過他的脖子:“你這是埋汰你大師伯功夫不好嗎?”白及從他的臂彎繞了出去:“二師伯,這是你說的。”

陸英道:“你與他們年紀相仿,我比這些猴兒年長得多,心情當然不一樣啦。”

幾人說說笑笑,都透著高興。白及琢磨著:【今晚得把一些事兒跟他們倆都說一說。】

第二天一大早,雷正陽和印珈就被白及領到了白芷面前。白芷道:“都來了?那吃飯,明天你們倆再跟著他們去上課,今天我先看看你們都學了些什麼,好安排進度。”

凡事知易而行難,之前設想的再多,上手就會發現,什麼“一年級”、“二年級”的牌子趁早摘下來。就這幾丁人,功課不好的就得及時返工,哪能真的耽誤一年?那是工業化生產的產物,現在白芷這書院還是個小作坊。小也有小的好處,就是可以及時調整。

用過早飯,白芷考了他們識字的進度,接著再考較武藝。兩人在家裡都已經習了一點武功,也稍學了一、兩套的劍法,白芷看了一下,他們的劍法並不如飛雲劍,勝在基本功紮實。

兩個小徒弟在來的路上,已被灌了兩耳朵的:“你師父是江湖上這些年來後起之輩中最厲害的那一個,沒有她不會的,一定要恭謹,一定要好好學。”都滿懷希望地想被指點一二,將胸脯挺得高高的。一天下來,白芷卻只是帶他們熟悉環境。

次日一早,印方等人還沒走,卻不方便圍觀白芷教徒弟。想來教徒弟就是那個樣子,師父教一點內容,徒弟去練,練得好了教下一門功夫,練不好的就罰——多半是體罰。不想一天結束的時候,自家孩子一臉驚愕地過來了。

印方與雷風住一處,一齊問道:“你們怎麼回來了?遇到什麼事情了嗎?”

雷正陽道:“爺、爺爺,您沒說李大俠在這兒看小孩兒啊!”印方一口茶噴了出來,一邊給印珈擦臉,一邊問:“是真的嗎?”

印珈道:“就是他。您不是說他是個瀟灑大俠嗎?對了,師父的侄兒顧炯,他也在的。”印方與雷風又驚又喜,印方道:“我說什麼?我說什麼?她總能給人驚喜的!好了,你們都乖乖,以後聽師父的話,不要想家,明白嗎?”

“是。”

兩人又千叮萬囑:“師父對你們和氣,你們不能登鼻子上臉!還是要恭敬的。可不要當人對你好,就是好欺負了。江湖上有一種人,平時不發作,對誰都好,一旦有人惹怒了她,就只能跟閻王后悔去了。你師父就是這樣的人!別拿她的仁慈當軟弱呀。”

印方又添油加醋:“你們師父原來有個名號叫‘無所不治’,現在不這樣了,知道為什麼麼?就是有傻子身在福中不知福……”

囉囉嗦嗦說了許多,講了好些江湖故事,直到雷風說:“你們來幹嘛的?你們師父叫的?”

“嗯,師父說,剛過來,每天見見家人也好。”

“我們有什麼好見的?伺候師父去呀!”兩人才想起來這茬,“師父好心不支使你們,你們就放鷹了?快去!快去!”

兩個孩子猶帶純樸,老老實實回去請安,回憶一下家裡師叔怎麼伺候爺爺的,連水盆、毛巾都捧了,把紀子楓嚇了一跳:“兩位小爺,幹嘛呢?那個不是玩的,放著我來。”

繞了好大一圈兒,白芷才哭笑不得地說:“聽我的,回去睡,要你們做什麼我會教你們的。”才把他們打發走。白芷喃喃地道:“有點呆,這師徒之間……嗐,慢慢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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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孩子從此在書院紮了根,除了印、雷二人走的時候紅了眼圈兒,之後倒也適應良好。

他們的資質不錯性情也好,學得也不慢。白芷先讓他們練基本功,兩人也將枯燥的基本功都堅持了下來。其堅毅程度,堪與農家子弟裡最出挑的一個王回相媲美。王回與走了的王正是本家,兩人年紀相仿,學習的勁頭卻是天淵之別。他的名字也是白芷給取的,從顏回的名字裡截了一個字,蓋因王回也是家貧,白芷希望他能夠有所成就——窮這一條就不用學顏回了。

白芷正式收了兩個資質還可以的徒弟,顧鬱洲樂見其成。更讓老爺子開懷的是,仲夏時,幾個農家子弟的父母一臉的為難,過來向白芷討兒子回家幫忙幹活。這是得放的,不放,他們人手不夠、莊稼減產,白芷可以減免租子,他們自己還指望收成填肚子。

白芷自己都不事生產,總不能連學生全家的生計都包了,所以並不作挽留。顧鬱洲看得出來,經過這一件事,等忙完了田裡的活,這幾個學生多半是回不來了。今年回來了,明年他也得走。【年輕人就是要吃點教訓,老五就是早年太順!才養成逆賊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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