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宋知秋再不情願,但在證據確鑿的情況下,只能跟著執法人員離開了會議室。
她一出會議廳,就接收到了無數暗戳戳吃瓜的員工目光,隱隱約約還有一些言論過耳——
“董事長怎麼被抓了啊?我們公司不會要變天了吧?”
“你還沒聽說嗎?她用公章挪用公司資金,聽說最少都要三年起步呢!”
“那不是溫程朗乾的嗎?”
“慈母多敗兒,還用得著分那麼清楚?溫程朗長成那副德行,肯定和董事長平時是非不分有關係。”
“……行了,小聲點。”
一向強勢的宋知秋在聽見這些言論後,第一次不敢回頭去怒視這些員工。
她目光僵硬地盯著地面,像個行屍走肉般地跟著執法人員走著,腦海裡在不停回想著這些年來的一切——
溫亦北初入溫家時,溫程朗就因為自己的小脾氣砸過對方的腦袋,是她告訴孩子:沒關係,你才是這個家最重要的少爺。
溫程朗在幼兒園時,就因為打架導致同學受傷、還賠了不少醫藥費,是她告訴孩子:沒關係,你只是不小心,對方也有錯。
溫程朗小學升初時,在小提琴考核時將競爭者的樂器摔壞了,也是她告訴孩子:沒關係,媽媽有錢,給人家再買就是了。
再後來,溫老先生受傷住院,她明明從溫程朗私下心虛的眼神中看出一二,但為了自家孩子的尊嚴,蒙著心將鍋推到了外甥施允南的身上。
是她不分是非的縱容,是她過度寵溺的褒獎,是她一次又一次地模糊了溫程朗對於善惡良知的分界線。
嘭。
車門猛然間關上。
素來要強的宋知秋終於被滅頂的悔恨所覆蓋,忍不住顏面大哭。
——溫程朗這個媽寶男,整天期盼著你這位媽媽來救他出去。
——希望你們繼續把這份母子溫情延續到監獄裡,從今往後就別想著禍害溫家了。
施允南犀利的話語迴盪在宋知秋的耳畔、直戳心窩,讓她哭得近乎絕望。
到頭來,她失去了曾經愛他的丈夫、失去了曾經引以為傲的事業,就連從小呵護在手心的溫程朗也斷送了未來的大好人生。
宋知秋後悔了!
悔得五臟六腑都跟著生疼!
只可惜,千金難買後悔藥。
從今往後,或許她只能對著冷冰冰的監牢去懺悔自己所犯下的過錯。
…
施允南待在會議室的窗邊,目光輕飄飄地往下落。
直到他看見載著宋知秋的警車揚長而去,內心的那塊大石頭才終於落回了地面。
別怪他狠心,無論是溫老先生、還是溫巖峰、還是溫亦北,都是施允南願意用心去對待的至親。
要怪就只能怪,宋知秋和她那一雙兒女時刻作妖到停不下來,實在沒辦法讓人安生。
再說了,他們母子自己種下的苦果,到頭來自然只能由自己嚥下。
“施先生,我們繼續開會?”陳任走了上來,小心翼翼地問話。
即便施允南的年紀還比他小了一輪,但他在這個年輕人面前實在不敢造次。
“陳董客氣了,現在的華暢由你說了算。”施允南轉身回應。
他從容的語氣裡藏著說話的藝術,簡單‘陳董’兩字,就讓陳任就覺得身心舒坦。
陳任笑回,“這次要不是有了施先生的暗中助力,我哪能這麼快扳倒宋知秋?”
實際上,宋知秋和溫婉柚母女在‘股份轉賣’這事上,確實做得格外小心細緻,起初陳任完全不知道有這麼一回事。
只不過,她們千算萬算大概也沒猜到——買去她們手頭股份是駱令聲和施允南的人。
駱令聲一開始就按照施允南的囑咐,派人暗中觀察著宋知秋和華暢的動態,探聽到溫婉柚要轉賣股份後第一時間就派下屬去接觸壓價。
駱令聲讓下屬釣著這對母女,但就是不急著簽署合同。與此同時,施允南又讓好友付子遇出面進行‘轉賣股份’的洽談。
因為駱令聲這方的暗中壓價,足以凸顯出付子遇的給價爽快和要股乾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