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未消,天色尚還朦朧,幽歸院內的槐樹下,便已有劍光晃動。
傅珩自傷好後,每日這個時辰都會晨練。
束腰錦裳,髮帶迎風而動,有槐花掉落在劍尖,手腕翻轉間,白色的小花便似成了傷人無形的利器,急速飛向某處屋頂。
景白安盯著破空而來的槐花,眼神微凝。
他才落腳不過兩息,就被發現了。
腰間短刃霎時飛出,將白色的花朵劈成兩半,緩緩飄落。
只幾個眨眼,長劍便與短刃碰觸,發生清脆的叮嚀聲。
兩道身影交織,幾息之間竟已過了數十招,阿葉被這動靜驚來,卻只覺一陣眼花繚亂,傻愣愣的站了好半晌,才隱約能分辨出那道堇色身形是原公子。
另一個,則像是昨日來的那位欽差大人。
他一直都知道原公子會武,也曾瞧見過幾回原公子練劍,但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實戰。
阿葉瞪大雙眼,暗自咂舌,原公子比他想象中厲害的多。
大約過了半刻,兩道人影才分開。
景白安神色平靜的抹去嘴角的一縷鮮血,這是他第一次與攝政王過招,沙場閻羅,名不虛傳。
“攝...”才說了一個字,便見傅珩提劍劈了過來,景白安神色一凝,忙打起十二分精神應對。
然擦肩而過的一瞬,卻聽傅珩道:“換個地方。”
景白安瞥了眼廊上立著的阿葉,又想起昨日宴席上楚大人一口一個原公子,心中便了然,順勢躍過屋頂,幾個眨眼二人便消失在阿葉的視線中。
時辰尚早,府裡只有零零散散幾個下人走動。
假山後,傅珩與景白安一前一後而立。
“楚府還不知王爺身份?”
傅珩收起劍,淡淡嗯了聲,側目道。
“景大人有何要事。”
景白安這才頷首抱拳,正色道:“臣有些事,想問王爺。”
“血案的事?”
傅珩轉身看著景白安:“本王不是說過,什麼都不知道。”
景白安依舊保持著行禮的動作,神情不變:“去年京中風江樓案發時,王爺正在樓下拱橋上,可否請王爺仔細回想,當時有無怪異之處。”
傅珩:“當時在拱橋上的並非本王,還有太孫。”
提起那京中第一紈絝,饒是沉著如景白安都有幾分無奈:“臣已詢問過太孫殿下,只是...”
“只是並無有用的線索。”
傅珩挑眉:“哦?李雲徵說什麼了?”
景白安沉默了片刻,才道:“太孫殿下說,只見過江南美人。”
這個答案在傅珩的意料之中,那紈絝後來還特意到王府纏著他問那位姑娘長什麼模樣。
模樣自然是極美,可他為何要告訴他。
毛都沒長齊,還跟他搶人。
須臾,傅珩笑的和煦如風:“本王,也只見過美人。”
景白安一怔,略有些僵硬的抬頭看向傅珩。
攝政王不近女色在京中不是秘密,這句話從他傅珩嘴裡說出,真是不可思議。
還有楚府這位二小姐,昨日席間隔著屏風,他只瞧見了個影兒,也不知到底是何等絕世之姿,竟能讓攝政王動了凡心。
好半晌,景白安才又垂首,繼續道。
“昭河血案時,王爺可有發現異常。”
傅珩眼眸微垂,半晌無話,似在沉思。
景白安卻以為他有線索,忙抬首:“王爺可是有所發現。”
“沒有。”傅珩無聲嘆了口氣,頗有些惋惜道:“算時辰,昭河府尹遇害時本王應該正被人追殺。”
景白安:“?”
所以,這有什麼值得惋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