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隊的人趕緊將他們放在破廟後的物品收拾好,飛快地離開破廟,身後像是有鬼追似的。
那些無家可歸的乞丐捂緊身上破爛的衣裳,顧不得外面天寒地凍,迅速地竄出破廟,消失在雪地中。
最後只剩下鎮山宗的弟子和葉落他們慢慢地收拾。
葉落披著斗篷,抱著黑貓,站在廟外的雪地之中等候。
巫馬去寺廟後院將他們的馬車牽過來。
鎮山宗的弟子看到她,離去的腳步不由停下。
那緋紅色的斗篷,還有蹲在她腳邊的那隻緋紅色的狐狸精,宛若這漫天雪白中最明豔的色澤,斗篷下那張明豔的美人臉,如明珠生輝,天地之間,教人一眼驚豔。
褚成碧遲疑片刻,走過來,朝她拱手:“這位……”
他有些卡殼,突然發現他們只知道她是巫門的老祖宗,卻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怎麼稱呼她。
“叫老祖宗就行。”狐狸精如此說。
鎮山宗弟子沒有玄陽宗弟子的經歷,也沒玄陽宗弟子那麼沒原則,他們實在叫不出這句“老祖宗”,只能含糊地掠過。
褚成碧道:“這位前輩,我等先走了,日後有緣再敘。”
葉落微微頷首作回應。
褚成碧望著她的臉,也不知道還要說什麼,他遲疑了下,終於轉身離開,帶著鎮山宗的弟子離開這處山間的破廟。
巫馬拉著馬車過來,正好看到他們離去。
他只看了一眼,沒怎麼在意,請葉落上馬車。
葉落坐到馬車裡,黑貓變成白衣如雪的男子,烏黑的頭髮用一根天青色的帶子綁起,有幾綹柔順的髮絲沿著瓷白的臉頰滑落。
魂使將她摟到懷裡,柔聲問:“你冷嗎?”
葉落無所謂地說:“我是活屍,怎麼可能會冷?”
活屍是由一口生氣含在心口處,維持著屍體宛若活人一般,卻已經感知不到寒暑,冷不冷她也沒什麼感覺。
魂使道:“我的身體暖和,我抱著你,這樣你就能感覺到溫暖了。”
他的身體確實很暖和,一點也不像來自幽冥的使者,更像一個活人,葉落窩在他懷裡,覺得有個火爐包裹著自己,溫涼的面板感染了他身上的暖意,很快就暖烘烘的。
這種暖只是借了他的溫度,一但他離開,重新恢復冷意。
葉落覺得,既然都借了他身上的溫度,那麼她欺負他一下也可以的吧?
她抬頭看他,目光落到他櫻色的唇瓣上,這位魂使長得非常好看,是目前她所見過的男性中長得最好看的,不管是外形還是氣質。
他的唇瓣形狀非常優美,看起來很好吃,讓她很想咬一口。
她也真的咬了過去。
魂使垂眸看她,好脾氣地任她像小動物一樣的廝咬,直到她咬不出什麼滋味,一臉無趣地退開後,他一隻手輕輕地按撫著她的後頸,柔聲說:“怎麼不繼續了?”
葉落懷疑他在哄自己,“沒什麼感覺。”
她對魂使的名字、容貌都極為悸動,可是親近他後,發現好像又沒什麼感覺。
魂使沉默片刻,扣著她的後腦勺,俯首湊過來。
她安安靜靜地坐在他懷裡,一雙較正常人更漆黑的眸子就這麼直勾勾地看著他,眼睛眨也不眨。
“現在有感覺麼?”
魂使略略放開她,語氣溫和地問,他湊得很近,他溫暖的唇與她的唇瓣相抵。
葉落很誠實地搖頭,“沒感覺。”
看著魂使那張漂亮乾淨的臉,她正想說自己是活屍,體會不到正常人類該有的七情六慾,就聽到他說:“沒關係,咱們可以繼續試,試到你有感覺為止。”
葉落:“……”她懷疑這魂使是在佔自己的便宜。
不過活屍就是個任性的,就算面對魂使也一樣。
她將臉一撇,直接埋在他頸窩間,身體蜷縮在他懷裡,嘟嚷道:“不想試,沒趣。”
魂使忍不住笑了笑,雙手圈著她的腰身,湊到她耳畔,用一種誘哄的語氣說:“那我們今晚再試,好不好?”
她將臉往他懷裡埋了埋,不搭理他,撩了卻不負責任,就是這麼任性又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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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行駛了一天,終於進入清雲宗管轄的地界。
夜幕降臨之前,他們順利地入城,在城裡的客棧打尖,不必再露宿荒郊野嶺,也不用擔心會有鬼怪襲擊。
但凡人類居住的城鎮,都會有鎮地之物,鬼怪極少敢輕易進入。
巫馬和狐狸精都暗暗地鬆口氣。
葉落自己一個房間,巫馬和狐狸精住在她隔壁。
巫馬過來敲門,等門開啟時,他看到開門的葉落,發現她的唇色較之平常要紅潤一些,不禁擔心地問:“您的唇色比較紅,是有什麼不舒服嗎?”
他很擔心她的情緒波動,然後變成活屍的樣子,活屍的唇色變化也是一個徵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