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巧紀凌身邊的跟班杜邗低聲對那提醒的官員道:“借道這事,是不是鄭上卿做主。”
這話聲音很低,但鄭伯又能聽到。
鄭伯臉色果然變了又變。
怪不得紀國人忽然冷淡下來,這是覺得他拿不定主意,所以要找鄭錫?!
宴會上的鄭國人冷汗直冒,紀國人依舊冷冷淡淡,完全沒有宴會前的熱情,甚至有離開的打算。
鄭伯壓住火氣,他何嘗不知這是紀國人故意為之。
但越是故意,越讓他知道一點。
就連紀國都知道,鄭國很多事需要鄭錫來定。
還有這個多嘴的官員,用得著他提醒嗎。
鄭伯出言諷刺:“女婿跟侄兒似乎有事相求,趁著現在趕緊說吧,回頭孤忙起來,可顧不上。”
紀國借道,該紀國先開口。
這會被鄭伯提起,紀勝紀凌兩兄弟也不遮掩,直接說出請求。
“這次慶國有難,鄭國派兵相助,紀國鞭長莫及只好多救些百姓。”
“那慶國名士耘先生與我外祖交好,想帶著六千工匠一起來紀國,只是從慶國到紀國,要借道鄭國,還請鄭伯同意。”
不等鄭伯說話,紀凌繼續道:“若鄭伯同意,紀國將以新研製的皂角獻給天下,讓天下人都知道鄭伯的深恩厚德。”
獻給天下?
這是什麼?
紀勝接話:“世人都知紀國肥皂千金難求,天下人無不向往。”
“今紀國得了一法,雖跟之前肥皂不同,但作用完全一樣。”
“原本也該售以千金,但若岳父借道,那紀國願以最為低廉的價格售出,讓天下間所有用到肥皂的人,都知道價格親民的岳父的緣故。”
肥皂到底有多火熱,鄭伯是知道的,價格有多貴,他也知道。
但這個價格親民,是怎麼個親法?
紀凌笑道:“半斤粟,可換半斤肥皂。”
這是在開玩笑?!
現在一金可以一百擔粟。
而肥皂等價格在一百金一塊,那一塊連半斤都沒有。
從一百金一小塊。
變成半斤粟,半斤肥皂?!
怎麼可能。
紀凌補充:“當然,這麼便宜的肥皂沒什麼特殊香味,模樣也不夠精緻,但作用肯定一樣。”
就算是這樣,那也夠便宜啊。
別說鄭伯被這個價格驚呆,在場所有鄭國貴族也驚訝了。
現在肥皂的價格確實昂貴,可洗衣服確實好用,雖然他們不用洗衣服,但每月支出的肥皂錢確實肉疼。
如果自家洗衣服的肥皂換成這麼便宜的肥皂,能省多少錢啊。
更別說肥皂名氣那樣大,紀國竟然把這個名聲讓給鄭國。
以後誰提起便宜肥皂,都會想到這是鄭國借道的功勞。
他們鄭國付出的,不過是讓名士跟工匠通行而已。
到這會,鄭伯理智還在。
一邊是天下皆知的名聲,一邊是實實在在的白紙配方跟馬具騎兵。
他想要名聲,也想要這些東西。
旁邊鄭錫派來的官員更加著急。
鄭錫一派的人自然實用為主,能問紀國要東西的機會不多,要是把握不住,誰知道等到什麼時候。
還是那句話,要不來白紙配方也沒事,能要來馬具,訓練騎兵,鄭國就算成功。
騎兵有多好,在前線的人更是明白。
不誇張地講,鄭錫夢裡都是騎兵,都想自己搞一支這樣的隊伍。
但這個官員也不好再說,他察覺到鄭伯的不高興,他再提起,那就是火上澆油。
在他著急的時候,旁邊公子凌冷不丁問道:“你是鄭上卿的人,要不要先去問問他,紀國也想快點確認這件事,好把名士從戰火中接出來。”
剛剛因為便宜肥皂沸騰起來的氣氛,又被潑了冷水。
官員坐立不安。
好狠的紀國人,竟然直接讓他去問鄭上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