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慕目光看向知府夫人,恭敬道:“母親,請容我和夫人說兩句體己話,之後徐慕絕不再讓母親為難。”

徐慕話已至此,知府夫人也沒什麼好說的,淡淡點頭,兩個婆子很有眼色鬆開了田恬。

田恬此刻有一肚子的話想說,連忙蹲在徐慕跟前,想要問個究竟,但徐慕制止了她,率先道:“夫人,我知道你有很多話要問,但現在你先聽我講。”

田恬見他神情認真嚴肅,只能點頭同意。

徐慕拉著田恬的手,湊在她耳邊,壓低聲音道:“夫人,若是岳父大人問起你嫁妝的事情,你就說是我讓你當的,長平縣的事和你毫無干係,你一定要記住了,千萬不能說漏嘴。”

田恬雙眸瞪大:“相公,嫁妝明明是我當的,我怎麼能推到你身上,你是不是在爹爹面前把長平縣的事情全部攬到自己身上了?”田恬心裡已經有數了,王知府要一大筆銀子,徐慕如今根本拿不出來,他肯定是怕王知府知道她在長平縣做的事情,會責怪她,所以他把一切事情全部攬在自己身上,那樣她就沒事了。

可看到他額頭上的傷口,她寧願被王知府責怪懲罰。

徐慕輕嗯了一聲,叮囑道:“夫人,王知府雖是你的父親,但論瞭解,我比你更瞭解他,他是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此事嚴重影響他的仕途,他絕對不會輕易揭過,不僅是你,有可能柳姨娘也會受到嚴懲,你記住了,若是岳父大人問起,一定要說是我讓你當的,和你無關,切記切記。”

徐慕語重心長,苦口婆心,田恬聽的眼眶紅紅,眼淚水啪塔啪塔往下掉落,徐慕這幾日一直悶著不肯告訴她真相,應該就是怕她不願意讓他頂著個鍋。

“可是相公,你全部攬了,爹爹會恨死你的。”

“我雖是芝麻縣令,但好歹是朝廷命官,岳父大人不敢輕易對我怎樣,但你和柳姨娘不同,一旦他知道你在長平做的事情,你是他的女兒,可能不會被嚴懲,但王知府一定會出這口惡氣,柳姨娘勢必不好過。”妾室通買賣,主子更有生殺大權,王知府殘暴不仁,誰知道他在盛怒之下會做出什麼喪心病狂事情。

說到底,讓他改變主意幫助長平百姓的就是小妻子,若不是她一直苦苦支撐,若不是去劉家村尋她,若不是她讓他感受到百姓的淳樸善良,他決計不會改變主意。

而這些事情一旦讓王知府知道,小妻子就等於是唱反調的人,他怎能忍得下這口氣,柳姨娘是她的生身之母,從小在她膝下長大,對她有教養之責,可能第一個被他拿來出氣。

田恬心中糾結極了,一人做事一人當,她不願意徐慕把所有事情扛下來,但他說的亦有道理。

徐慕看出了小妻子的糾結,再次出聲叮囑:“夫人,此時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我已經在岳父大人面前全部攬下了,你若讓他知道真相,我的罪也不會輕到哪裡去,我才是那個真正毀了他仕途的人,夫人,你聽話,不要在讓其他人牽連進來,我說這話決計不是與你玩笑,王知府殺人不眨眼,這些年我跟在他身後做事,他喜怒無常,動輒一點小事都會要人性命,就不用說這麼大的事情。”

田恬沉重至極。

徐慕趕緊道:“夫人,你答應我。”

知府夫人見夫妻倆抱在一起哭,兩人說話小聲,她也聽不清,忍不住催促:“靈兒,該回府了。”

徐慕雙手搖晃著小妻子肩膀:“夫人,你答應我。”

田恬對上他滿含緊張擔憂的雙眸,最終點頭,艱難開口:“好,我答應你。”

徐慕鬆了口氣,答應了就好,他了解自己這個新婚夫人,性子倔強執拗,為人心地善良,他是真的怕她做傻事,才不得不再三叮囑。

徐慕十分不捨的鬆開手,田恬淚眼婆娑,徐慕心痛難當,此刻他多想毫不避諱帶她離開,但諾大渝州都是知府大人說了算,他根本沒有那個能力。

且還有柳姨娘在府中,那是她唯一的至親,他不得不為她考慮。

“夫人,別擔心,一切有我,我會想辦法讓岳父大人消氣,你在府中等我。”

田恬含淚答應。

田恬剛進府,知府夫人便吩咐下人關上大門,硃紅色的大門緩緩合上,遮擋了徐慕虛弱的身影,田恬眼淚還沒來得及擦,王玉芳便忍不住問她:“三妹,剛才你和徐慕說了些什麼?”

知府夫人和王若雪聞言,視線齊齊落在田恬身上,等待著她的回答。

田恬搖頭:“沒說什麼,只是一些夫妻之間的私隱。”

王玉芳切了一聲。

知府夫人見問不出來,只好作罷,她雖然也想知道,但總不能因為小輩的一些私事,失了自己顏面。

香蘭小聲開口:“夫人,柳姨娘還在楊柳院等您。”

田恬順勢給知府夫人行禮告退,徑直去了楊柳院。

院門口,柳姨娘滿臉焦急,來回不停的踱步,直到看見田恬過去,才趕緊迎上去:“靈兒,見到女婿了嗎,現在是什麼情況?”她被主母通傳不能過去,便只能在院門口等訊息。

田恬握住柳姨娘的手,眼淚忍不住的往下流,柳姨娘被嚇著了:“靈兒,你別哭,先跟娘說說到底怎麼了?”

田恬擦了擦眼淚:“娘,我們進屋說。”

“好。”母女二人相攜進屋。

田恬把徐慕同她說的事情,如實告訴柳姨娘。

柳姨娘聽聞感動不已:“女婿是個好的,竟然護你至此,實在難得。”

田恬何嘗不知,但是心裡難受:“娘,你說我該怎麼辦,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徐慕在府門口跪著,我卻什麼也做不了。”

“眼下這種情狀,誰也改變不了。”柳姨娘嘆氣:“我伺候你爹爹快二十年了,你爹爹不近女色,唯獨看重仕途,如今沒有銀子,就等於仕途毀了,他此時殺人的心思都有,咱們還是先等等吧,看女婿怎麼做。”

田恬渾身無力癱坐著,此刻她真的恨自己什麼也做不了。

“靈兒啊,你也別難過,咱們女人就是這樣,事事不能自己做主,不能遵從內心。”

田恬在楊柳院待了一會兒,實在待不住,帶著香蘭徑直去找了王知府。

如今渝州大災,王知府為了躲清靜,一直在府裡住著,幾乎到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地步。

田恬去找王知府主要是為徐慕求情,她沒有傻到去主動說出真相,徐慕一番心意,她不能辜負,且柳姨娘也不該被她連帶。

王知府正在氣頭上,根本不願意見田恬。

一連兩天,田恬去找了他好幾次,皆被拒之門外,有一次王知府被吵的實在不耐煩了,衝著門口吼了一句,大概意思便是如果徐慕達不到他的要求,他就不配做他的女婿。

田恬算是聽懂了,王知府這是在逼徐慕,逼他不擇手段去籌銀子,否則他是絕對不會讓他們夫妻二人相聚,他這也是變相的折磨徐慕,徐慕失了約,他不會讓他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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