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玉一身天青色衣裙,外面穿了一件月牙白的褙子,滿頭金飾,手上和脖頸上也不落下,遠遠看去,陽光下就是個金光閃閃的人。

隨著她愈發走近,田恬才看清楚她的臉,她臉上妝容很重,依然遮不住她的憔悴,一雙眼微微腫起,一看就是昨晚哭過的緣故。

“二嫂言重了,您能來望竹軒做客,這望竹軒蓬蓽生輝。”田恬笑著道。

馮玉也在打量田恬,她這個三弟妹穿著一身粉色衣裙,外面套了一件粉色褙子,發上簪了一朵粉色牡丹花,斜插了一根白玉牡丹簪,兩顆水滴狀的白玉耳墜,清雅脫俗,格外好看,手腕上還戴了一個白玉鐲。

她身材豐腴,俏生生站在房門口與她說話,言笑晏晏,深秋的暖陽照在她身上,膚白如雪,如明珠生暈,明豔不可方物。

“三弟妹,你真美。”馮玉不由自主的道,長這麼大,她還從未見過如此漂亮的女子,有少女的美,也有成□□人的韻,簡直好看到挑不出一點瑕疵。

如果她也有三弟妹這麼漂亮的臉,二爺是不是也會多顧她一些?

田恬被馮玉突如其來的一誇,有點沒反應過來:“二嫂,您也很美。”隨即走上前幾步,拉著馮玉的手,把她往房裡帶:“外面冷,咱們進屋說話。”

馮玉點頭,跟著走了進去。

臥房以屏風為界,外間是一個小客廳,可以用來宴客,也可以在那裡看賬本,處理一些事情,裡間專門歇息,這是田恬來之後改的。

“三弟不愧是個讀書人,房間佈置的好清雅。”馮玉感慨,牆上基本都是畫作和字帖,進來之後有淡淡花香和墨香。

“坐吧二嫂。”田恬招呼道。

馮玉點頭坐下。

綠竹適時端茶送來。

田恬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二嫂,你嚐嚐這茶,是我讓綠竹特意泡的安神茶,我瞧著你面色不好,應該是睡眠不佳導致的,你喝了這茶,回去肯定能睡個好覺,回頭你要覺得這安神茶不錯,我讓綠竹給你送一些過去。”

馮玉心頭一暖:“多謝三弟妹。”說到睡眠不好,她又忍不住想起了傷心事,眼圈紅了起來。

田恬連忙道:“二嫂,你別哭,到底是怎麼了?”其實田恬心裡明鏡似的,但嘴上不能直接說出來。

馮玉擦了擦眼淚:“不瞞三弟妹,我進宋府以後,府裡的人都不喜歡我,我是看在眼裡的,我一肚子委屈實在不知道找誰訴,只能找上你。”這諾大的宋府,也就只有三弟妹對她笑過,無聲安慰過她,其他人都是一副趾高氣揚的做派,完全不把她放在眼裡。

哪怕是做為丈夫的二爺,也突然像是變了個人,以前在鳳陽縣,他對她極好,幾乎有求必應,但自從御前侍衛親自接他進京後,他變的陌生,好像根本不是她的丈夫。

“二嫂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我們都是一樣的人,我在宋府的日子不見得比你好多少。”田恬道。

馮玉哽咽道:“二爺在重新物色妻子人選,他要把我降為妾室,覺得我配不上他。”

田恬無奈嘆氣,這種事情她也不好多說什麼。

萬幸馮玉只是想找個人說說心裡話,沒想她能安慰她。

田恬靜靜傾聽。

“當初二爺初來鳳陽縣,日子過的極為悽慘,在一家雜貨鋪為奴,我當時是鳳陽縣首富千金,身份與他天差地別,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市集上偶遇,他主動找的我,還誇我長的漂亮,只一眼便想娶我為妻,之後更是對我窮追猛打。

我那時正值情竇初開,二爺各方面都不差,時日久了,我亦芳心暗許。

爹爹當初不同意我們的婚事,是我以死逼得爹孃同意,這才和他成了親。

婚後爹爹雖不待見二爺,但也暗地裡幫襯了不少,不然二爺也不會短短三年內,在鳳陽縣開了四五家雜貨鋪子。

只是沒想到剛回到京城,他就像變了個人,變的我完全不認識。

我小心翼翼討好,卑微謹慎去伺候老夫人,全都沒用,他還是鐵了心要再娶。

老夫人以無所出為由,把我降為妾室,他應該最清楚,不是我無所出,而是前段時日不小心流掉了,不然現在孩子也有六個月了。”

田恬聽的連連嘆氣,這個時代就很現實,很多男人只能共吃苦,不能同富貴。

不止這個時代,包括很多地方亦是如此,男人一旦發達了,就會拋棄糟糠妻,重新找一個自己喜歡的年輕女子。

田恬身為人母,聽到孩子五六個月沒了,深深惋惜:“按理說月份大了,胎像已經穩固了,怎麼會好端端流掉呢,太可惜了。”

說到那個已去的孩兒,馮玉泣不成聲:“那段日子御前侍衛來到府上,要二爺收拾行囊進京,我當時和二爺極為高興,後面走路時不小心踩滑了,從府裡花園裡的臺階摔下去,孩子便沒了。”說到這裡,馮玉恨的咬牙切齒,都是府裡的丫鬟害的,如果不是她不小心,把那油汪汪的雞湯灑在那臺階上,我也不至於路過踩滑。”

田恬聞言,本能感到了一絲不對勁,好巧不巧的,她肚子出事在御前侍衛去之後,她不免想起之前宋文提過一嘴,宋淵根本看不起商戶女

宋淵長相精明,善於算計,他不會是因為自己有了東山再起的機會,一早便佈置好了,沒了孩子,馮玉的正妻之位定然拱手他人,也許從一開始,他就已經做好改妻換妾,重新迎娶千金小姐的打算。

成功的捷徑有很多條,其中姻親是重中之重,他是個庶子,想要在京城有一番作為,有一個強有力的姻親能省許多麻煩。

上一次在鳳陽縣,他主動靠近馮玉,已然明顯,馮家爹孃之所以不同意他們的婚事,其一是兩人身份差距,其二可能是宋淵心思被他們察覺,故而不願,只是馮玉以死相逼,他們不得不同意。

這種事情田恬也只是猜測,她只能藏於心底。

馮玉哭的很傷心,田恬頗為不忍:“二嫂,說句不好聽的,二哥如此負你,你大可與他和離,瀟灑離去,你現在還年輕,以後有的是機會遇到更好的人。”

馮玉搖頭:“不,我不會離開二爺的,我這一輩子都不會離開他。”

田恬嘆氣,這馮玉心思單純,典型的戀愛腦,在這幽深的宋府,她以後日子只會更加艱難。

田恬也不知道該怎麼勸了,兩家門第懸殊太大,馮玉根本沒有抗爭的能力,她能做的便是接受,要麼就選擇和離離開,其實她沒有孩子,一個人無牽無掛,離開是最合適不過的事。

但是感情的事,誰都說不好,田恬和馮玉只是第一次見面,她也不能說的太多,再者馮玉太過單蠢,她怕自己說多了,到時候不小心傳將出去,為她自己惹禍端。

馮玉在望竹軒痛痛快快哭了一陣,田恬耐心陪著她,過了好一會兒,馮玉才起身離開。

田恬親自把人送到門口,還在不停叮囑她堅強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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