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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下暗道:“憑什麼我千想萬想求而不得的東西你卻輕易得到了?得到了卻還不珍惜!”

想到此處她眼角的餘光瞥見書桌邊兒上那個十分鋒利的角,心下暗暗計較,若是假裝著玩鬧把柳意之往那邊兒一推,她必定是要毀容的,如此……

作者有話要說:

☆、美景

如此,毀了容的柳意之必定更加讓人歡喜不起來了。就是一向喜歡柳意之的太太指不定也……

想到此處,表面仍舊笑意盈盈的柳意如就往柳意之身邊兒靠去。她的雙手又往柳意之身上撓去,還一邊兒撓一邊兒撇了撇嘴角道:”罷喲!”

她轉頭看向柳意妍:“聽聽你大姐姐這是說的什麼話兒!咱們不過是想白看看開開眼界罷了,她卻當我們是要去搶劫的呢。”

說著,也不管柳意之的推拒,和柳意妍的雙手一道兒伸向了柳意之的胳肢窩兒撓:“我們再是不懂事,也曉得君子不奪人所好呀!”

柳意之一邊兒推拒一邊兒癢得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罷了罷了,橫豎不管我怎麼說都是個錯兒,凡事只聽妹妹們的罷。”

她話音剛落,柳意如瞅準了時機就裝作一個不注意把柳意之往那尖角上推去。只見柳意之驀地就倒向那尖角之處。她的臉會劃過那個角,她的臉會被劃花,她會毀容。

柳意如則裝作很是驚訝擔心的模樣和柳意妍一道兒驚撥出聲:“大姐姐!”

房間內眾人皆看向柳意之,特別是柳璟和柳瑀二人都呆在了當場。等反應過來他們立馬奔向柳意之想接住她,奈何距離略遠,都不大來得及了。

說時遲那時快,柳意之聽見叫聲腳就往外動了一步,臉兒也往外偏了一偏。正當她以為要摔倒卻不至於毀容之時,整個人就如同那離巢的燕兒一般撲進了一個人的懷裡。

鼻翼間纏繞著的,是不知道什麼樣的香味兒,煞是清新好聞。這般好聞的味道,絕不是平日裡的薰香。且如今用香來薰衣裳已被清流說成了庸俗之舉,故而柳家柳意之這一輩的小孩兒皆是不薰衣裳的。

柳意之低頭,只見扶在她手臂上的手指骨修長,指甲修剪得極為乾淨。

是公儀簡接住了她!

只聽見屋內眾人一片吸氣聲,柳意之仰頭看時,卻見公儀先生面如冠玉,眉目間卻盡是雅緻的溫和。他便是不笑,也給人一種如沐春風之感。

“可有甚大礙?”他聲音低沉而有磁性,煞是好聽。

柳意之扶著公儀簡的手站好,方才放開對著公儀簡行了一禮有些羞愧地紅了臉。她低著頭道:“多謝先生援手,我,我無礙。”

一時間房內只有他們二人的聲音。公儀簡走到了上首,柳意之有些怨怪地看向柳意妍和柳意如,柳意妍帶著歉疚對著柳意之笑了笑,柳意如只是向柳意之吐了吐舌頭。

竟然叫柳意之避了過去!柳意如俏皮的模樣兒下一個小人兒在氣急敗壞地叫罵,她柳意之憑什麼,憑什麼總是運氣這般好?

大哥和柳意之是一母同胞的兄妹,和她不是一個孃胎裡出來的,她也不能改易的。可二哥哥呢?二哥哥不過和她一樣,都是姨娘生的,太太也不見得對他有多好,如何連他也擔心起柳意之來?

且還有公儀先生,那般風度翩翩雅人深致的先生,竟然也助了她!

待眾人坐好之後,本來在“捭闔”之後,是要講《論語》的,但公儀簡說先講《中庸》。中庸有三層意思,一是中不偏,庸不易。指人生不偏離,不更換自己的主張。二層意思則是中正平和。即應克己,喜怒哀樂等情緒不應太過。三層意思則是既要有自己所長,又要在其位謀其職。

其中《中庸》的理論基礎“天人合一”以及具體內容“三達德”、“五達道”並未細講,只是著重強調了克己,細細講訴了何謂中正平和,以及喜怒哀樂不可太過等。

聽到公儀簡講學的側重之後,之前還哀嚎著做文章不易的柳瑀和柳璋都有些不甚好意思地垂下了眼眸低了頭。柳意之和柳意妍則羞紅了臉,覺著公儀簡必定是因將才的事情在委婉訓誡。

而柳意如更是臉上通紅,這個紅,有不好意思的緣故,也有氣惱的緣故。她甚至還在想,為麼你們這些人都護著她呢?她有什麼好?我有什麼比不上她的?

在講過中正平和之後,公儀簡又略微提到了“天人合一”,說“天人合一”乃是合一於至誠、至善,達到“致中和,天地位焉,萬物育焉”、“唯天下至誠,為能盡其性。能盡其性則能盡人之性;能盡人之性,則能盡物之性;能盡物之性,則可以贊天地之化育;可以贊天地之化育,則可以與天地參矣”的境界。

而柳意如聽到這些則更是覺著諷刺,在柳家,還談什麼“至誠、至善”呢?人人都帶著面具活著,人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盤,一不小心,指不定就將把柄落於人手了,“至誠、至善”,那是個啥?

而柳意之也有些疑惑。先前公儀簡還講過了“捭闔”之術,那本就是玩弄人心的,如今又講“至誠”“至善”,豈不是自相矛盾?且人若真是“至誠”“至善”了,保不齊就落入了人家的陷阱,到時候還不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公儀簡在講授完後,讓眾人有疑問皆可說將出來。柳二老爺的嫡子柳瑞是個心直口快的,便將此疑問說將出來。

公儀簡讓他坐下後方負手如同睥睨於眾生一般問道:“爾等豈不聞‘大智若愚’?至誠、至善,乃是講的一個人的品性,一個人的品性好了和一個人的智慧有什麼關聯?”

公儀簡只說了這兩句話,眾人皆低下了頭。確然如此,一個人是否向善和智慧有什麼關係呢?柳意之恍然大悟。一個人並不會因為他的品性變好而成為一個愚人,一個愚人也並不會因為其品性不好就成為智者。

通俗點來說就是,至誠至善不是你落入別人圈套的藉口,你鬥不過人家,只是因為你太蠢,如此而已。且說人要達到至誠至善的境地,並非就要傻了吧唧的往人家的圈套裡鑽。

隨後,公儀簡又列舉了許多智計過人同時又能兼濟天下的聖人。他講學之時妙語連珠,時而嬉笑怒罵,時而冷嘲熱諷,歷史名人在他口中不再是令今人崇拜的前輩。他們有過人之處,亦有其不可忽視的短處。

而透過公儀簡的講學,柳意之也曉得,公儀簡特特地先講《中庸》之皮毛,並非就是為了她將將差點被推倒,而是單純地對她們適才之舉的不贊同而已。

回想起適才玩鬧之始末,柳意之便愈加認同“喜怒哀樂”等情緒不宜太過。將將差點把頭磕向桌角的事情現在回想起來還是有點後怕的。

確然,當某件事或者某種情緒太過時,便容易因為過“度”而發生不好的事情。古人曾言“樂極生悲”,便與此理有幾分共通之處。

聽著先生的連珠妙語,聽著外頭的鳥語聞著花香,時光就這般在不經意之間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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