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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意之點了點頭,將頭磕在柳璟的肩上,小聲道:“這個事,我也覺著奇怪。阿孃死後一年她便嫁了過來,這期間府中的小妾姨娘們便再沒有過孩子。而當初一力讓我韜光養晦的是她,丫鬟之死裡有她,中毒之事有她,她一心想讓我變弱。且府裡的姨娘們死的死,病的病,被髮賣的被髮賣,如今就剩下了孫姨娘和李姨娘,我看著李姨娘如今也鮮少出門了,臉色也不好。”

柳璟將柳意之攬在了懷裡,聲音裡滿是凝重:“就連我身邊兒的下人都換了好幾撥,除開她信得過的,全都被換走了。讓你撞見我和她的事,原本就在她的算計之中。別說我和你,就是老太太身邊兒的人,也神不知鬼不覺地變成了她的。我本想過將這事直接告訴老太太和老爺,讓他們做主將太太打發出去,但他們極信太太。我們就算說了,也討不得好。且你我二人因阿孃之故,不管說什麼他們都是要存幾分疑的。”

柳意之聞言心中一個咯噔,便覺著有些毛骨悚然,待她不安地轉頭看向柳璟之時,只見柳璟扭曲著臉雙眼猙獰地看著她露出刺骨的笑來。

柳意之直覺有什麼不對,忙要脫身走開,卻被柳璟的雙手扣住了腰:“我的好妹妹,你身上真是香呢。”

他壞壞地一咧嘴,猛地在柳意之的脖頸間嗅了一嗅,壞笑道:“我的好妹妹,你躲什麼。為了遷就你,我彎著腰多累,不給我點好處,我可是不依的。”

柳意之見他如斯模樣,心中一個咯噔,便曉得眼前之人並非柳璟。當下她心下著慌,卻意外地冷靜了下來:“哥哥,你怎地了?可是中了魔?”

“柳璟”微微閉眼,輕慢地在柳意之耳邊狎暱道:“你可以動一動,真是舒服吶。”

說著,他自個兒挺了挺腰,讓某物挨著柳意之就要磨蹭。柳意之此時四處打量著,愣是不曾想到脫身的法子。

她略微愣了愣,看到了“柳璟”髮髻裡的象牙簪,便張口狠狠地咬住他的脖子,同時伸手拔出象牙簪,狠狠地刺入柳璟的胸膛。

而此時柳璟的眼神兒卻變得清明瞭起來:“子持,你怎地會在此處?”

柳意之見狀,認得這才是她那和她極為要好的哥哥,那個乾淨卻又極有能為的少年。她眼淚撲簌簌地往下落:“哥哥,你,你怎地變成這樣了?”

柳璟神色扭曲,胸口插著的象牙簪處有血溢位,而柳意之卻不敢動他。柳璟神色扭曲而痛苦著:“子持,你快走。讓先生帶著你走,這府裡頭的人,都,都,都是不正常的。如今這柳府裡,要緊的人都成了太太的心腹,不能為她所用的,都和我一般,像是中了魔一樣。老太太那廂是不中用了的,如今的柳府裡,除開老爺和綠卿小苑裡頭的人,就沒有一個是清醒的。”

柳意之見柳璟那痛苦的模樣,禁不住淚流滿面:“哥哥,你別,別說了,我去給你叫大夫。”

柳璟搖了搖頭:“不,子持,你聽我說完,再不說,就沒有機會了。只要我好了,便又會成為她的傀儡。”

柳意之扶著柳璟,流著淚只好聽柳璟說話:“當初孟家獲罪被滅了滿門,阿孃也難逃一劫。阿孃確然是柳家的人逼死的,而太太嫁進柳府卻不是阿孃安排的。當年她在阿孃決意嫁給老爺的時候就與阿孃決裂,後來她來到柳府和阿孃重修舊好,阿孃便曉得她別有用心。如今,如今她的用意,就要讓老爺痛苦,要毀了柳家,毀了你我。她說過,若非你我兄妹三人,阿孃也不會甘心喪命撒手人寰。”

柳意之的心像是被什麼緊緊地揪成了一團,疼痛在四肢百骸瘋狂地蔓延著。這些事情突然灌入她的腦子裡,讓她有些發懵。原來,原來,原來事情竟然是現在這樣的嗎?

幾乎是柳璟的話音剛剛落下,外頭劉夫人、柳老爺就帶著眾人前來,柳老爺長身玉立,站在前頭鐵青著臉厲聲興師問罪道:“柳意之!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弒兄!”

柳意之轉過頭去一望,只見下人們皆垂著頭,看不出神情來。而柳老爺的狂怒則和劉夫人的似笑非笑意味深長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他們,他們,他們……

“不!”柳意之低呼一聲,她秀眉緊蹙,滿腦門的汗。

“子持,子持……”清朗悠遠的聲音破空而來,讓柳意之的神志驀地清明起來。

“先生救我!”她聲音極低卻又飽含著痛苦地喊著,同時驀地坐直了身子。睜開雙眼,只見先生坐在床沿,好看的臉上有了擔憂之色。原來適才種種,不過是午日睡中幻夢一場。

公儀簡嘆了口氣,像是摸小貓小狗的頭一樣撫摸著柳意之的頭,無奈笑道:“可是做了噩夢?”

柳意之點了點頭,方對著公儀簡道:“先生,我原本打算今日就將事情和哥哥說清楚的,想問問他到底是怎麼想的,不曾想午睡的時候一時睡迷了,竟然夢到……”

柳意之將她適才所夢之事一五一十地說把公儀簡聽。

公儀簡聽過之後,並未告訴柳意之應當如何,而是問她:“若是我讓你和我一道離開京城,你當如何?”

作者有話要說:

☆、我心悅你

“若是我讓你和我一道離開京城,你當如何?”

這一句話,像是黑暗中的一道曙光,照進了柳意之黑漆漆的心底,讓她雀躍不已。

先生這般說,定然是喜歡她的罷?她抬頭,眼眉彎彎地看向公儀簡,那情不自禁地微笑著的模樣兒,看得公儀簡心中亦是高興。

柳意之笑道:“先生為何想起要帶我離開?老太太和老爺他們必不會讓我走的。”

先生會不會說,帶她走,是因為喜歡?

公儀簡摸了摸柳意之的頭:“公儀家門下的規矩是不得摻和別人的家事,故而我能護著你,卻不能管你的家事。如今你也算是我的弟子,總不能叫你給別人欺負了去。”

柳意之心間冒出的喜悅驀地被澆熄了一大半,原來,原來如此。原是她自作多情了罷?

柳意之看向公儀簡,半晌,方才搖了搖頭:“先生雖不能管我家事,只我得先生真傳,又豈會當真讓人欺負了去?先生放心,子持心中有數的。”

公儀簡的神情凝了一凝,身子亦僵滯了一瞬,但他並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柳意之衝公儀簡笑笑:“先生的愛護之意我是曉得的,只是我不甚放心哥哥和弟弟,總是要看到他們二人往後的日子無恙,我才放得下心。”

其實這個話兒,在公儀簡看來是極為不能理解的。在他看來,柳意之是柳意之,柳璟是柳璟,柳玦是柳玦,每個人要走的路不同,每個人的選擇不同,他們自然知道他們往後該如何,也自然有手段獲得其想要,除去所想除去的。

就像他,不管和他同在師門下的師兄弟們或是家裡的兄弟姐妹遇到如何的艱難險境,他從不會擔憂,因為他們自個兒會將事情圓滿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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