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京墨眸如電光,分毫不動。
突然,屍天清勾起一抹淡若月光的笑容。
“天清有一段舊事,不知諸位可願聽聽,權當飯後茶點如何?”
孟羲、遊八極望向郝瑟,郝瑟則是望向文京墨。
文京墨眸光一沉,撩袍坐在了屍天清對面:“洗耳恭聽。”
屍天清眸子清亮如水,慢慢抬頭,望向蔚色天空,緩聲道:
“天清本為九青派弟子,師承九青無尤散人,如今的九青派掌門宣木峰正是天清的師兄。”
“你師兄居然這麼年輕就做了掌門,真是厲害啊。”郝瑟一臉敬佩。
屍天清一愣:“師兄今年已經五十有八。”
“啥子?”郝瑟大驚,“五十八?”
文京墨無奈解釋:“無尤散人是前代九青派掌門的師弟,宣木峰是上一代九青派掌門的大弟子。”
“額……”郝瑟板著指頭算了半天,總結道,“就是屍兄年紀小,輩分高唄。”
屍天清點了點頭,又道:“師父收天清為徒之時,天清尚在襁褓之中。之後,我師徒二人就一直住在九青山主峰後山。師父愛清淨,加上輩分又高,所以常年無人打擾,唯有師兄在每年師父壽誕之時,會抽空來探望我們。”
文京墨看著屍天清,輕嘆一口氣:“小生所知恐怕略有不同。”
“誒?文書生你知道什麼?”郝瑟問道。
文京墨雙眉微蹙:“江湖人人皆知,無尤散人嫡傳弟子尹天清乃是天煞孤星之命,所謂亡鸞寡宿煞百千,孤克六親死八方。凡沾身之人,必遭禍事,輕者傷財傷身,重者危及性命。所以,九青派掌門就封了後山,以免這天煞之命禍及九青門下弟子。”
“這是誰放的狗屁?!”郝瑟立時怒髮衝冠。
“我師父,玉面狡狐。”文京墨瞥了一眼郝瑟。
郝瑟立時像被拔了舌頭的鴨子,悄然無聲。
孟羲猛一抬眼,定定看著文京墨:“你是玉面狡狐的徒弟?”
文京墨一愣:“孟前輩認識我師父?”
孟羲定望文京墨片刻,搖了搖頭,便不再言語半字。
遊八極看了一眼孟羲,咳了一聲:“沒事沒事,小圖圖說了,小天清你如今命格已改,再也不是什麼天煞孤星啦!”
“對對對,屍兄你如今可是,那個……那個……九天仙賢!”郝瑟也豎起大拇指道,“一等一的高貴命格呢!”
屍天清看向郝瑟,輕輕一笑,眼睫動了一下,笑容又漸漸斂去:“可惜,那時天清久居後山,不見人煙,對自己凶煞命格一無所知,甚至……剋死了師父……”
“誰說無尤散人是你剋死的?” 文京墨皺眉問道。
屍天清猛一抬頭,定望文京墨,嗓音輕顫:“所有人都這麼說……”
“無尤散人身故之時,已經九十八歲。”文京墨翻了個白眼,“自然是壽終正寢!”
“九十八歲?!”郝瑟大驚,“屍兄,你師父真是長壽啊!”
屍天清猝然望向郝瑟,眸光閃爍:“在阿瑟家鄉……也算長壽?”
“鳳毛麟角!絕對長壽!”郝瑟堅定道。
屍天清慢慢垂頭,輕籲一口氣,好似將埋藏在心底最深最晦暗的濁氣呼了出去。
“然後呢?”遊八極雙掌捧腮,聽得很是認真,“小天清又是如何中了殤魂蠱,又是如何到了這裡,快說快說嘛!”
遊八極一問,屍天清剛剛緩下的幾分神色,立時又凝重起來,沉默半晌,才繼續道:
“師父仙遊之後,天清在後山為師父守墓三年,之後,便依師父遺囑,準備下山遊歷。臨行之時,自然要去向師兄請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