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長短粗細不同的木尺、銅尺、鐵尺;有厚的、薄的,帶柄的、不帶柄的各類小刀,還有各類奇形怪狀的鑷子、鉗子;甚至還有巨大如伐木鋸的鐵鋸……
總之是琳琅滿目,令人瞠目結舌。
就連見多識廣的舒珞,看到這些工具,也一時呆住了,屍天清和文京墨更是訝異萬分。
而郝瑟只掃了一眼,眼珠子險些掉下來。
臥槽,這個嶽伯該不會是是個技術宅吧,而且為啥這些工具都看著有點眼熟啊,尤其是那幾柄小刀,也太像手術刀了吧……
眾人就這般懷著各種詫異,分別坐到了木桌旁的木凳上。
“有什麼話,說吧。”
嶽伯一上來,就沒有半句客套話,直奔主題。
葉英招和仲華方對視一眼,齊齊看向了屍天清、郝瑟、舒珞和文京墨四人。
屍天清、郝瑟和舒珞對視一眼,又齊刷刷看向了文京墨。
文京墨瞪了幾人一眼,鹿眼一眯,也是單刀直入:
“嶽伯,您可會驗屍?”
嶽伯遮在層層疊疊的皺紋陰影中的眼瞳閃了閃:“會。”
“可否幫我們驗一驗武騰飛的屍身?”文京墨又道。
嶽伯眉頭一緊:“你們懷疑武騰飛的死有問題?”
文京墨點頭:“我們懷疑薛女俠並非兇手。”
嶽伯垂下眼簾,整個人變得沉默而死寂,良久也不見有任何回應。
屋內一片詭異沉寂。
六人就這般定定瞪著那佝僂堆坐在木凳上的老翁,而那嶽伯就像一個失去生氣的石雕,全身上下沒有半分生氣,似乎連呼吸都消失了。
“喂喂,這老頭不會是睡著了吧?”郝瑟小聲嘀咕。
話音未落,嶽伯突然動了。
但見他慢慢抬頭,緩緩將目光移向了郝瑟。
那藏在凌亂白髮下的眼眸,佈滿蛛網血絲,寫滿悲涼滄桑,深冷如百年枯井,就這般死死盯著郝瑟的臉,一動不動。
郝瑟只覺背後汗毛倏然倒數,整個人立時緊繃如弦,三白眼豁然繃圓,灼目回瞪。
屍天清、舒珞神色一變,二人幾乎同時欲起身,卻被文京墨攔住。
文京墨朝著二人搖了搖頭。
屍天清和舒珞皺眉,又同時看向郝瑟。
郝瑟眉沉眸冷,神凝色肅,一雙眼眸,透出灼若火焰的厲芒。
嶽伯蒼髮覆面,皺如溝壑,一對瞳孔,浸出死潭波動的寂明。
葉英招和仲華方縮在一旁,嚇得連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啪!”
突然,一面窗扇被山風吹得狂拍作響,豁然大開,日光燦燦灑入,耀目萬分。
而那一束光,正好巧不巧從後向前籠在了郝瑟的身上,仿若在郝瑟全身鍍上了一層金色輝芒,猶如塑成金身,超脫凡塵。
屍天清等人不禁面色微變,迅速互相交換眼色。
嶽伯眸光劇閃,忙收回目光,又變成那個普普通通的打雜的花甲老翁。
郝瑟沉下面色,斂目垂手,長呼一口氣。
“好,我幫你們驗屍。”
半晌,嶽伯才出聲回答。
文京墨露出笑意,朝嶽伯一抱拳:“今夜子時,夕秋院外恭候。”
“嗯。”嶽伯點頭,起身朝幾人一抱拳,擺出了送客的架勢。
“哦,那、那嶽伯,我們晚上見啊……”
“嶽伯,您保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