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郝瑟臉皮扭曲,“這不是廢話嗎?我們又不瞎!”
熾陌看著郝瑟:“小子你可知,被泡成這般腫脹,需要多長時間?”
“額——老子哪裡知道!”
“五天!”熾陌站起身,擦了擦手指,扔掉帕子,一臉酌定道,“這人已經淹死了五天了。”
“五天?”
“果然是淹死的!”
“你看都泡臭了。”
甲板之上一片竊竊私語。
“一派胡言!”突然,一人衝出人群,站到了屍體前拔高嗓門大叫,“此人簡直是一派胡言!”
只見此人,衣襟滴水,髮髻溼漉,身形纖瘦高挑,微微駝背,面色白中帶青,臉頰凹陷,眼圈黯淡泛青,可一雙眼睛卻是異常晶亮有神,竟然是郝瑟剛從水裡救起來的那個孱弱書生。
“《洗冤錄》有云:若是溺水而死,人入水中未死之時,必先爭命,氣脈往來搐水入腸,故兩手自然拳曲,腳罅縫各有沙泥,口、鼻有水沫流出,腹內有水脹也。而此人,口鼻無血沫,腹無脹,鞋襪無缺,顯然並非溺死。”
書生吸了口氣,雙目灼灼瞪著熾陌:“何況此人水浸多日,屍體胖脹,難以見其致死之因,更難判其死亡之時,這位兄臺未驗未刨,便妄下定論,實乃信口胡言,誤人性命之徒!”
此言一出,大家都驚了。
“聽到沒?!,這才是專業人士素養!小子,你剛剛分明是信口開河!”郝瑟怒斥熾陌。
熾陌掃了一眼書生,挑了挑眉,“你們怎麼知道此人不是胡說?”
“可笑!君子在世,頂天立地,怎可信口雌黃?!”書生立時就怒了,“你看這屍身,周身並無傷痕,更說明……”
“你說他不是淹死的,那他是怎麼死的?”熾陌反問一句。
書生一怔,轉頭盯著那屍體,雙頰泛出異樣潮紅,眸光越來越亮,竟是顯出狂熱之色來:“若是想究其死因,自然是要扒衣驗檢,刨肚挖腸……”
說著,不由自主就要去摸那屍體。
“王、王梁!”人群外四名書生驚悚大叫,“你欲作甚?!”
那書生身形一顫,猛然後退一步,一副從夢中驚醒的表情:“在下、在下……”
“王梁!”四個書生匆忙擠入,一把將瘦書生扯到一邊,七嘴八舌叫道:
“我們都是讀聖賢書的君子,怎可沾染這等汙穢之事?”
“何況你並非仵作,怎可擅自查驗屍體?!”
“是啊,王兄,切莫惹事啊!”
言罷,又齊齊向郝瑟等人抱拳施禮:“諸位公子,王兄乃是無心之失,請勿見怪。”
“你不會驗屍?可是剛剛說得挺頭頭是道的。”郝瑟歪頭盯著那王梁問道。
王梁連連後退,一臉拘謹:“在下適才、適才實在是魯莽,請諸位莫要放在心上。”
“看,我就說他是胡說的吧。”熾陌得意一笑。
“你小子的話才是扯淡!”郝瑟瞪了一眼熾陌,又望向身側屍天清、舒珞等人,“咱們還是趕緊停船靠岸報官吧。”
“不用報了,官已經到了。”文京墨眺目一望,冷笑道。
“誒?”郝瑟轉頭一看,這才驚覺,原來在與熾陌爭執之時,畫舫已經駛靠岸邊。
而在岸上,一隊人馬持刀沿岸佇立,錦衣刺眼,繡春刀寒,放眼望去,竟是不下五十人;為首一人,冷目獰笑,竟然是廬笙率領的錦衣衛一眾。
“咚!”畫舫停靠岸邊,錦衣衛拔刀蜂擁而上,將郝瑟等人齊齊困在畫舫之上。
“錦衣衛辦案,閒雜人等一律迴避!”廬笙持刀高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