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叫它買命錢。”
“不管出了什麼案子,不管大案小案,這五城兵馬司都會找各種理由抓一堆所謂的嫌疑犯提審。”
“若你交了這買命錢,便能回家。”
“若你不交,怕是要脫一層皮咯——”
“這豈不是明目張膽搶劫?!”朱佑樘低喝。
“噓噓噓——小聲點!”四周眾人忙示意朱佑樘壓低聲音。
“小哥,你就知足吧!”
“這五城兵馬司的買命錢算是很公道了,一般百姓也付的起。”
“若是落在東廠手裡,不傾家蕩產定是無法脫身的。”
“更不要提剛被罷免的西廠,那不僅要錢,更要命咯!”
“對啊,這寇遠廷已經很厚道了。”
“也算是個好官了……”
眾人竊竊議論聲中,屍天清瞳深黑邃,緊咬牙關。
郝瑟雙手捧頰,雙眼爆瞪:“仙人闆闆,人性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如此!竟就算好官了!”朱佑樘面色鐵青。
“別糾結好官壞官了,重點是,你們身上帶銀子了嗎?”郝瑟急聲問道。
屍天清、朱佑樘豁然回神,對視一眼,面色發白。
“我也沒帶銀子,怎麼辦?!”郝瑟低呼。
“三位小哥別急,若真沒帶銀子,可以寫欠條,讓家裡人送錢來,不過,怕是要貴一些。”旁邊的嫌犯友人支招。
“讓家裡人送銀子來贖人——”郝瑟臉皮一抽,“也就是說——要讓文書生送銀子來……”
屍天清、朱佑樘和郝瑟同時翻起眼皮,回想了一下早晨某賬房先生轟三人出門時的表情,不約而同打了一個冷戰。
屍天清:“千竹恐怕會氣炸了……”
朱佑樘:“不、不會打我們一頓吧……”
“絕對會!”郝瑟瞪眼,“而且還會以此為由頭對我們三個進行慘無人道的剝削和壓榨!”
屍天清呼吸一滯,朱佑樘咕咚嚥下口水。
“不能坐以待斃,我們要自救!”郝瑟捏拳。
屍天清、朱佑樘正色頷首。
“喂,你們三個,該你們了!”突然,頭頂傳來大喝,正是前來提審的兵衛。
“堂上聽我指揮。”郝瑟迅速向屍天清和朱佑樘遞了個眼色,跟著差役上堂,齊齊立在堂上。
一青、一紫、一純,三色衣袂在大堂上畫出一片旖旎光澤。
堂上昏昏欲睡的寇遠廷一看這三人,頓時眼睛一亮,騰一下坐直了身體。
“張副指揮,你看看這三人怎麼樣?”
“大人,我抓人的時候就瞧清楚了,那個高的,身上穿得是流雲衫,三十兩一件,那個矮的,穿得是紫金靠,二十兩一件,還有那個小的,穿得衣服我都叫不出名字,絕對不是凡品,起碼五十兩一件。”張副指揮一臉興奮道。
“好,非常好。”寇遠廷捻著鯰魚須頻頻點頭,提聲道,“堂下所站何人?報上名來。”
“在下郝瑟,這二位是我的表哥表弟。”郝瑟抱拳道。
“上堂為何不跪?”
“有功名在身,自可不跪。”朱佑樘提聲。
“哦?想不到還是讀書人。”寇遠廷點了點頭,“你們和死者是什麼關係?”
郝瑟:“回大人,沒關係。”
“沒關係?!”寇遠廷砰一拍椅子,“沒關係怎麼會出現在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