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賢猛一激靈,有些話想脫口而出,卻硬生生又被他給嚥下了肚。不,不行,萬一王爺想的並不是他的那個意思,他說出來,引得王爺震怒,又當如何。
周賢一言不發,只低垂著頭,看似一切聽從溫宛安排的樣子。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現在此刻在心中,是如何的天人交戰著。
想讓她留下,無論如何都想,就算是……交出他的所有。
聽不到他的回答,溫宛並沒在意。
在片刻的沉默之後,她終於放周賢一馬,對他說道:“你出去吧。”
“你先把那榻上之物撤下去。”
在周賢走到屏風處,又聽溫宛說道。
那意思便是,不管她最後結果是如何,都不會再睡在那張榻上了。
她不睡,也不許周賢睡在那裡。
周賢出來以後,手腳利落的收拾著榻上他早在沐浴之前就鋪好的床鋪,面色冷肅,今日心情跌宕起伏,根本無法平靜。在他收拾好床榻,將它恢復到白日它什麼也沒鋪的模樣的時候時,溫宛身著一身單衣,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
越過站在榻邊的周賢,她直直的朝著室內正中央那張大床走去。
她走到床前,忽然轉身面向周賢,眉頭微挑,語氣中隱隱含著笑意,說道:“王夫,天寒地凍,你穿得如此單薄,難道不冷嗎?”
一邊說著,人就已經掀開被子鑽了進去。
“快點上來吧。”她坐上去以後,斜斜的靠在床上,輕聲與他說道。
周賢本來心中已經做好即使賭上他的所有,今夜也不會讓她踏出這個房門半步的準備,卻沒想到根本不用他做什麼,溫宛已經自動自發的留下來,竟然還……邀請他?
幸福來得太突然,周賢愣愣站在原處,頗有些不知所措。
他仍然有點不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提都不提加床被蓋的事,這是要睡在一個被窩的意思?
“王夫,難道你想站在那裡一直到天亮?”
見他遲遲不動,溫宛挑眉,又問他。
周賢這才施施然朝著溫宛走去。
溫宛是靠坐在床沿,那麼周賢只有裡面那側可以選。當然,他在此時也不會和溫宛爭論誰該睡在床沿這種無關緊要的事。他身上沒有穿外套,只在給溫宛送衣服的時候簡簡單單的披上了兩件衣裳。一件是裡衣,一件是中衣。
他要上床睡覺,那麼首先就要將他身上的那件中衣褪下。
可他剛才因為忙亂,不小心將衣服上打了死結。
此時又因為今夜的驚嚇委實過多,他手微微發抖,頭暈腦脹怎樣都無法將那個結解開。
“王夫,還是我來幫你吧。”在床上側頭看了他幾分鐘的溫宛輕聲和他說道。在他還未反應過來之前,只聽“啪嗒”一聲脆響,那在周賢手上越解卻越緊的死結,應聲而斷。
“看,這樣不就行了。”
溫宛手中捏著斷繩,抬起頭,勾唇微微對他一笑,說道。
全朝第一醜夫(十二)
……這樣的解衣方式真是簡單又粗暴,有那麼一刻,周賢是愣在那裡的。
“王夫,你這樣站著一動不動,是想讓我幫你脫掉你的衣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