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香蓮雙目圓瞪,直直看著金虔,雙臂緊擁子女,口中不知所言何物,似自語,又似相問。

看到秦香蓮如此,金虔不覺心軟,又放輕了語氣:“其實也還有補救的辦法。如今那個知府還沒動手,恐怕是想方設法和陳世美去互通訊息。如今你有命案在身,那陳世美也不敢太過放肆,恐怕我們還要過堂再審。到時候,你只要認定韓琪是自殺,再決口不提陳世美的事,沒準我們還有救。”

聽到此言,秦香蓮卻像突然決定了什麼,挺直脊背道:“不,香蓮決不姑息陳世美那殺妻滅子之徒。”

“等等,我還沒說完,正所謂:留得清山在,不怕沒柴燒。你可以……” 金虔急忙補言道。

“香蓮主意已定,恩公莫要多言!” 秦香蓮毅然轉身,不再看金虔,許久又沉聲道:“恩公所言只是推測,香蓮不信。香蓮相信天存公理!”

金虔心中大呼“要命”,這秦香蓮的腦子,比鐵鎳合金還要頑固。此時自己敢打賭,如果自己推斷錯誤,從此就跟改姓“梅”,叫“梅虔”。

酷刑下頓時風範 荒野中又見昭月

結果金虔的半吊子推測不幸言中。

第二日,金虔與秦香蓮一上大堂,金虔就感覺到異樣的倒黴氣氛籠罩其頂。

二人剛伏下身,身子還沒跪穩,就聽堂上知府大人猛拍驚堂木,大聲喝道:“秦香蓮,你可知罪?!”

秦香蓮抬頭,一臉茫然問道:“敢問大人,民婦何罪之有?民婦乃是原告啊!”

“住口!”知府大人大吼一聲,驚堂木巨響,堂上三班衙役一聽,自知是到了亮嗓子的時候,立刻齊聲呼喝“威武——”,聲音比那合唱團還要整齊劃一,想必是多年訓練有素之成果。

金虔一聽,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心裡直打哆嗦:

一句話就討來一個“下堂威”,恐怕今天是前途一片黑暗。

再看那秦香蓮,卻依然是拔直腰板,凜然一身。

待堂威聲過,知府大人才正色說道:“大膽秦香蓮,你私通韓琪,後又謀殺姦夫,還敢自稱原告,實在是刁蠻至極,來人哪,先打她五十大板!”

令聲一下,大堂兩旁走出四個衙役,手持殺威棒,前兩根夾住秦香蓮上身,後兩根放於秦香蓮腿根處,氣勢兇狠。

秦香蓮被夾住上身,動彈不得,只能口中大呼:“大人,民婦冤枉!民婦從未殺人啊!”

堂上知府大人哪裡肯聽,一根鮮紅令籤順手擲下,命令道:“給我打!”

執邢衙役一聽,嚴令已下,手裡也不敢怠慢,用足力氣,就朝秦香蓮的股間砸去。

頓時悶聲作響,秦香蓮哀號連連,一個府衙大堂,竟透出幾分陰森之氣。

那殺威棒,粗比腿骨,不過幾棒下去,秦香蓮的股間就隱隱透出血紅;三十棒下去,腥紅飛濺,慘不忍睹;再加施刑,秦香蓮早無哭喊之聲,雙目緊閉,竟已昏死過去。

可那蔡州知府徐天麟,卻視若無物,見秦香蓮承受不住、喪失意識,卻嘴角上揚,唇若含笑,彷彿飛濺起的不是百姓血肉,而是雪花白銀。

那邊徐知府看得高興,這邊金虔卻是看得心驚肉跳,冷汗淋漓。

呸呸呸,這張烏鴉嘴,好的不靈壞的靈,昨天剛說這個知府不是個好官,今天知府大人就給咱來了一段“用事實說話”,簡直比焦點訪談還要求實務真。

再看那衙役手裡的棒子,乖乖,就算古代樹木資源豐富,也不用這麼浪費吧,多少也給咱後人留點樹林,填補一下臭氧空洞——這敲人的棒子,拿根柳條意思一下不就成了,何苦這麼較真兒呢?

這金虔,心裡千迴百轉,臉上也沒閒著。那殺威棒每落到秦香蓮身上一下,金虔的臉皮就抽動一下,等到五十大棍打完,金虔的五官臉皮,全都縮成了一團,怎麼看怎麼像一天津名產——狗不理包子。

“大人,犯人昏過去了。”施完重刑的衙役,隨手扒了扒秦香蓮的腦袋,拱手回道。

“用水潑醒。”知府大人半眯雙眼,揮了揮手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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