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之人,一身錦繡綢衣,滿臉酒色油光,挺著肚子,眯著綠豆眼,正是杭州城第一禍害社團“雲容社”的牛大少,此時正在竭盡全力向自己的“心儀之人”傾情表白。

“蒼天可老,海水可幹,明月可鑑,至死不渝。”牛朝生飛出一個媚眼,搖著摺扇故作風流問道,“牛某以為,此便是‘情’之一字的真諦,白姑娘以為如何?”

惡……

五爺我乃堂堂七尺大丈夫,能屈能伸,為了案子,為了擒賊,五爺我忍!

白玉堂咬緊牙關,只覺自己連隔夜飯都要嘔出來了,運足十成十的功力才強行壓下反嘔酸水。

在他人看來,似是這“白姑娘”對牛大少的答案甚不滿意,所以垂首不語,毫無表情。

只有距離“白姑娘”不過兩尺的羅媽媽看得分外清楚,白玉堂頭頂的蹦出青筋都能炒一盤爆炒牛筋了。

牛大少一見“白姑娘”毫無反應,頓時急了,忙道:“白姑娘不喜歡這句?那、那牛某再換一句。咳,那個,伊乃風兮,吾乃沙兮,纏纏綿綿兮,繞天涯兮……”

這一句唸的是纏綿悱惻,柔情似水,繞樑三日,回味悠長。

一股酸水直衝嗓字眼,白玉堂藏在桌下的手指不覺用力,“咔嚓”一聲捏碎了今晚的第三十八個酒杯。

“什麼聲音?”牛大少一愣,掀起桌布就打算檢視,卻被一旁的羅媽媽攔住。

羅媽媽滿頭大汗,手裡的帕子都溼的能擰出水來,嗓子似被吊到了樹杈上,根本不在調上。

“牛、牛公子,那、那個……好、好像白姑娘不喜、喜歡這句,要不您再換一句。”

“啊?再換一句啊……這、這個……咳,請容牛某和二位兄弟商量商量。”牛朝生一臉為難,趕忙轉頭朝身後的二位兄弟招呼道,“二弟、三弟,趕緊把剛剛那張咱們花了一百兩銀子買的……咳,那個單子再拿出來瞧瞧。”

花了一百兩買的——單子?

白玉堂眉梢一抽,一種似曾相識的不祥預感直撲腦門。

“大哥,你等等啊,那單子我放哪了,三弟,你看見了沒?”高驊慌慌張張四下翻找。

“大哥,那單子不是在你袖子裡嗎?”江春南急聲呼道。

“對啊!”牛朝一拍腦門,從袖子裡摸出一張皺皺巴巴的信紙,立即招呼兩個兄弟躲到一旁研究。

白玉堂眯眼瞅了一眼那張信紙——那紙上的字跡!

好!很好!

白玉堂以自己在江湖上打滾多年的眼力打賭,天底下能寫出如此醜字的人怕僅有那一人!

“咔嚓”,第三十九個酒杯應聲而亡。

這次,雲容社的三個少爺倒是沒聽到,可“白姑娘”身邊的幾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羅媽媽頓時一個哆嗦,身後的一眾隨行丫鬟同時後退一步,皆是一臉驚恐望著那位“白姑娘”的絕色容顏上,漸漸湧上一股令人膽寒心驚的冷煞之色。

羅媽媽在一旁哆哆嗦嗦打著圓場,“白、白白白姑娘,您、您您消消氣,雲容社的牛公子雖、雖然文采不怎麼樣,但、但但是出手闊綽……呀!”

一隻“玉手”緩緩從桌下移出,隨著耳熟的“咔嚓”聲響,一個晶瑩剔透的酒杯就在羅媽媽的眼皮底下被生生捏成了粉末。

羅媽媽“咕咚”嚥了一口口水,兩條腿抖的幾乎要跪在地板上,豆大的汗珠順著脖子流下,再不敢多說半字。

羅媽媽知道這“白姑娘”的身份和厲害手段,自是不敢造次,可跟隨而來的小丫鬟卻是不知,此時見這位貌若天仙的“白姑娘”冷了臉,羅媽媽又如此驚恐模樣,不由胡猜亂測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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