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咚”金虔嚥下一口口水,顫著嗓子擠出一句:“展、展大人,您要說什麼?”

“展某……展某……你……”展昭欲言又止,吞吞吐吐了半天,突然蹭的一下站起身,抓起桌上巨闕寶劍,頂著兩個通紅的貓耳朵,疾步衝出大門,僅在關門之時飄回一句,“好生休息。”

聽著腳步匆匆離去,金虔只覺心頭狂跳,頭頂冒汗,呼吸超速,半晌,才徐徐撥出一口濁氣,捂著心口嘆道:“嚇死咱了,還以為是要跟咱借銀子呢……”

——

採花賊一案由杭州府衙接管,展昭全程協助,白玉堂偶爾客串協辦,沒過幾日,便結了案,蔣三丈和嚴強因數年作案多起,作惡多端,數案並罰,判了一個秋後問斬;杭州城三大青樓恢復營業,冰姬無恙迴歸,瓊玉閣仍舊客似雲來,門庭若市;莫言、邵問在丁莊好吃好喝好藥的精心護理下,內傷也恢復了七七八八。

至於展昭所擔心的那所謂的幕後之人,無論用何種方法逼問那嚴強和蔣三丈,這二人仍是半絲口風也不漏,所以依然是毫無進展。

導致的直接後果就是,金虔順理成章變成了重點保護物件,被限行在丁莊之內,凡出行必有展昭或白玉堂或丁兆蘭或丁兆惠或丁月華隨行方可,外人絕不可能近金虔一丈之內。

唯一的一次例外就是冰姬前來探訪,帶來一堆探望禮物,對金虔噓寒問暖,好不關心。

原本一個水靈靈的大美人前來探望,實在是件美事,奈何那日剛好輪到展昭護衛金虔,美事便成了駭人禍事。

那冰姬明明是對展昭有意,一雙含情脈脈的勾魂美眸總時不時往展昭身上飄,可偏偏又對金虔十分殷勤,時不時摸摸金虔額頭手背什麼的,那眼神還挺——寵溺?!導致在不到一個時辰之內,金虔就被莫名冷凍了五次,貓兒眼瞪了八次,驚得金虔渾身寒毛倒豎,頭皮發麻,不得已只能早早尋了個藉口將冰姬送了回去,才免去變成冰凍校尉的悲慘下場。

也就是從這次冰姬探訪,金虔便覺察到展昭變得大大不對勁兒。

自採花案結案之後,展昭見到金虔不再是不搭不理,不看不問,而是每日都來來找金虔聊聊天什麼的,金虔原以為是展昭那心思鬱結的怪病有了好轉徵兆——但實際情況是,展昭那怪病根本就沒有好轉,反而加重了,病症還趨向詭異態勢發展。

聊天聊的好好的,突然就盯著自己發呆,然後莫名其妙臉漲得通紅,然後就是奪路而逃——此症狀已經發作五次。

偶爾自己靠近展昭時,常能看見展昭手指顫動,然後就雙拳緊握——此症狀已發作八次。

白玉堂來找自己插科打諢,若被展昭看到,定是數九寒天冰天朔地,此症狀已發作十次。

綜上所述,金虔斷言,展昭這怪病不潛心靜養個一年半載定是無法痊癒。

而整個丁莊內比金虔更鬱悶的,就是丁家大小姐丁月華了。

結案之後,丁師兄弟立即在第一時間將自家妹子的親事提上了議程。

所以丁月華每日的主要工作日程就是被大哥或二哥拽著與展昭、白玉堂、顏查散一一會面、加深瞭解、暢談未來等等,可惜相親過程不甚順利。

見展昭之時,御前四品帶刀護衛常以公務在身,無暇分身等等官方藉口,施展輕功躲貓貓:見白玉堂……咳咳,那就是雞飛狗跳慘不忍睹,最後演變成陷空島與丁莊的武藝大比拼;見顏查散——顏家小哥是不躲不鬧,笑意吟吟態度超好的開始談四書聊風月侃詩歌掰棋藝,直說的丁氏兄妹昏昏欲睡後飄然告辭;至於範小王爺——丁氏兄弟在得知其皇家王爺身份及在金虔被劫第二晚有幸見識了一次孝義王爺絕命催魂呼嚕後,就打消了將自家妹子嫁入皇家的心思;而金虔——自金虔自保失敗而被採花賊擄走事件發生後,丁氏兄弟就自動將金虔排除在了名單之外。

不斷挫折相親的結果就是,丁大小姐心情一日比一日陰鬱,只要有空就來找金虔吐苦水,吃零食,順便慫恿金虔和其再次“私奔”等等,而更不幸是,某次竟不小心讓展昭撞了正著。於是,在闊別近一個月後,金虔再次重溫了扎馬步度中宵的美妙滋味。

總之,在各種鬱悶各種混亂各種相親各種忙碌中,迎來了一年一度的中秋佳節。

——

中秋月圓,團圓喜節,丁氏雙俠早早便邀了眾人入夜至後庭花園赴宴,美其名曰:中秋佳節慶功賞月宴。

戌時剛過,華燈初上,眾人便依次來到後花園赴宴。

此時華月初升,皓魄當空,雲間籟寂,千里鏡明。

只見這庭院之內,園林雅緻,花間隱榭,翠筠茂密,蘭秀菊芳,池中睡蓮,片片疊疊,楊柳拂水,小魚戲柳。

真是好一派秋月高爽,夜風氣清之景。

金虔屁股一落座,抬眼一掃座上嘉賓座次排列組合,結合此地此景綜合一分析,立即嗅到某種陰謀的味道。

範小王爺身份高貴,自然是高座首位,其餘眾人按順時針排列,分別為丁兆蘭、展昭、丁月華、丁兆惠、顏查散、金虔、白玉堂——簡言之,就是丁月華和展昭被丁氏兄弟嚴嚴實實夾在了中間。

很明顯,丁氏雙胞胎經過數日的觀察接觸,做出了“展昭獲丁莊準妹夫寶座,顏查散和白玉堂淘汰出局”的決定。

嗯嗯,瞧這圍追堵截、四方圍困的桃花大陣——嘖嘖,看來今晚這丁氏兄弟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不把丁月華的親事定下來絕不肯罷休。

金虔埋一邊頭苦吃著桌上的珍饈佳餚果品點心,一邊心中感慨。

之後果然不出金虔所料,酒宴過半,丁氏兄弟說了幾句場面話,便迫不及待進入了正題。

“來來來,範王爺,丁兆惠敬你一杯。”丁兆惠舉杯起身,朝範小王爺一舉手。

範鎔鏵忙起身回敬道:“丁二哥折煞鎔鏵了,鎔鏵不過出身草根,還是莫要稱鎔鏵王爺了,向以前一般叫鎔鏵小弟便可。”

“這個……”丁兆惠撓撓頭,爽朗一笑道,“好,只要範老弟不嫌棄我這個二哥就好。”

“鎔鏵高興還來不及呢。”範小王爺舉杯同丁兆惠一起一飲而盡,又一同落座。

“範王爺只要願意,丁莊就是範王爺的第二個家。”丁兆蘭舉杯笑道:“不過今夜,我兄弟二人還是要對鎔鏵老弟以王爺相稱。”

“這是為何?”範鎔鏵一愣。

丁兆蘭一笑:“只因今夜想請老弟以王爺之尊做個見證。”

範鎔鏵更加不解,又望向丁兆惠。

來了來了,重頭戲上演了!

金虔嘴裡呱唧呱唧嚼著豬頭肉,兩眼放光。

只見丁兆蘭站起身,朝著展昭一抱拳,提聲道:“展大人,在下也知有些唐突,但箇中緣由展大人也知曉,在下就不繞彎子了,我兄弟二人敬仰展大人為人正直,剛正不阿,欲將舍妹月華許與展大人為妻,不知展大人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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