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奶奶的,有本事出來和我們一對一的打,偷偷摸摸設這種下三濫的陷阱算什麼本事?”丁兆惠破口大罵。

回應丁兆惠的是山中呼呼風聲,還有頭頂綁住江春南鋼絲髮出的“吱呀”聲響。

突然,那刺耳聲響猝然加快,眾人警覺抬頭,只見那江春南身形劇烈一顫,然後被那鋼絲拽住,急速從空中飛掠而走,消逝在陰暗山林之中,霎時無蹤無息。

下一刻,半空和四周的“吱啦、吱啦”聲響不絕於耳,刺穿耳膜,眾人只能掩耳警惕,眼睜睜看著周遭絲絲精光急閃而逝,不到片刻,罩在眾人身側的那張詭異鋼絲巨網便消失無影。

還未等眾人回過神來,就聽身後一聲劇烈轟響,地動山搖,眾人頓時大驚失色,驚眼回望,只見來時走出的洞口處黑煙濃滾,石塊塌陷,半晌,待濃煙散去後,露出石裂崩塌的洞口,已被埋沒嚴實,連半絲縫都沒留下。

一片死寂。

夕陽緩緩西下,天色漸漸變暗,山風呼呼吹過,嗚咽如同鬼哭。

眾人神色凝重,定定望著四周妖冶怒放的芙蓉花海,夜風中,芙蓉花枝搖曳影疊,如幽鬼搖舞,處處詭異,令人不寒而慄。

——

此後,過了一月時間。

一月之中,諸事皆告一段落。

小逸被金虔解毒清醒後一睜眼,就被自家老哥顏查散好好教訓了一頓,之後就立即焚香敬茶拜一枝梅為師,並以徒弟的身份留在丁莊照顧腿骨折斷的一枝梅,期間花費了一枝梅整整二百五十兩白銀從金虔處買來特效“續骨膏”十盒,日日為一枝梅敷治,療效顯著。只是不知為何,此後每日丁莊內都能聽到一枝梅悽的慘呼聲——

丁氏三兄妹運氣最好,經此大難,不過只受了些皮肉傷,日便痊癒。只是回到丁莊後,丁氏兄弟竟再沒提起將丁月華許配展昭一事,一直緊鑼密鼓進行的相親事宜也銷聲匿跡,令丁月華頗為不適,閒極無聊,就日日到一枝梅的廂房中吃吃喝喝,插科打諢,順便欺負行動不便的一枝梅。

然後,在小逸和丁月華的雙重壓迫……咳咳……“精心”照料下,一枝梅的傷勢恢復一日千里,不到三十日,腿傷就好了八成,行走如飛。

範小王爺見到金虔身上帶的傷,自然又是一番天塌地陷雞飛狗跳,非要熬什麼祖傳雞湯給金虔補身,嚇得金虔又是賭咒又是發誓,號稱自己絕對是生龍活虎堪比金剛才險險逃過一劫。

展昭自歸來那日就開始帶傷查案奔波,害的金虔不得不把牛皮糖撒潑耍賴功夫發揮了十成十,才纏得展昭每日空出一個時辰服藥調息養傷,即便是如此,本應在十日內就能痊癒的傷勢卻足足拖了二十多日才恢復。

相比之下,白玉堂就十分合作,按時吃藥吃飯睡覺調息喝湯,不出三日,那些在秘洞裡受的傷就恢復了九成,之後,就日日搖著摺扇跟在展昭身後,時不時參上一腳,美其名曰“拔刀相助”。

二人在杭州府衙及丁氏雙俠的江湖關係網大力協助下整整查了一個月,卻是線索盡斷,一無所獲。

首先是雲容社後山的密道,因為那日已被炸平,即使發動杭州府衙全部衙役,也無法再次挖出洞口。建造如此大的洞穴到底是為什麼?洞中又隱藏了什麼?被留在洞中的一眾黑衣人是生是死?皆成了謎團。

被救出的一眾女子,自從江春南簫聲控制解除後,就渾渾噩噩,神智迷離,加上長期營養不良、失血過多,有好幾位險些保不住性命,幸好還有金虔這個醫仙的關門弟子坐鎮,外加杭州知府強大財力藥力人力後勤保障,才險險救回一眾女子的性命。只是若要恢復如常人一般行走說笑,怕還需數月的調理。

後來金虔問起幾個恢復意識的女子她們在洞中到底曾遭遇過何事,卻皆稱記得不甚清晰,只能模糊憶起曾被人數次割開手腕取血,還被人灌下藥汁,而自聽到江春南簫聲失去意識之後的事情,卻都沒有任何印象。

而知曉這些謎底的第一位人物,雲容社三號當家江春南,卻是自那天之後就不知所蹤,杭州知府曾派人將杭州城方圓百里翻了個底朝天,除了那一截被摔裂的短蕭,再沒尋到半點蹤跡。至於餘下的牛朝生和高驊,經過嚴密盤問,卻發現此二人對江春南所作所為及山中的密道一無所知,說白了就是兩個被當做擋箭牌的花花公子。最後被杭州知府判流放之行三年,並各罰白銀千兩,以賠付被雲容社禍害女子的家人。

而另一位可能知曉這些秘密的人,此時已經靜靜安眠在茉花村一座小山坡上,朝聞花露,夕賞斜陽,再也不用擔心被人所控,身不由己。

——

夜色深邃,晚風寥寥。

奔波整日的展昭匆匆趕回丁莊,前去探望某人,卻發現以“頭暈目眩頭昏腦脹嚴重睡眠不足即將昏倒”為由請假的某人並未在房中休息,不由無奈嘆息。

這人,才勤快了幾日,就又犯了偷懶耍滑的毛病。

“展大人?”路過的顏查散停住腳步,望著直直站在金虔門前的展昭,想了想,瞭然道,“展大人是要找金校尉吧。金校尉剛提著一個食盒出門了。”

展昭一愣:“食盒?”

顏查散點點頭:“還背了一個大包袱,裡面裝了不少紙金元寶。”

“紙金元寶?”展昭神色一動,“難道是——”

顏查散輕聲嘆息道:“應是去了東北方向。”

展昭抬眼,黑眸閃爍:“展某去去就來。”

說罷,就步履匆匆朝大門走去。

顏查散望著展昭背影,欣慰一笑:“今夜,冰姬姑娘總算能見到最想見的人了……”

——

茉花村東北有一座不高的山丘,坐北朝南,背靠青山,自山上向下望,可見茉花村全景,是難得的風水寶地。

冰姬,就葬在這裡。

繁星滿天,夜風習習,偶爾能聽到蟬鳴自草叢間傳出。

展昭一路行至冰姬墓前,只見石碑之前,消瘦身影煢煢獨立,晚風蕭瑟,吹拂衣角,不由心口一緊,趕走上前兩步,輕聲道:“金校尉……”

金虔身形一抖,緩緩扭頭,細眼泛紅:“展大人,您不會是抓咱回去加班的吧?”

展昭心頭稍松,淡然一笑:“展某是來看冰姬姑娘的。”

金虔頓時大鬆一口氣,立即從肩頭甩下包裹,解開抽出一張油氈往地上一鋪,朝展昭堆起笑臉,道:“展大人,坐!”

展昭微愣:“這……”

“地上涼,這油氈是防潮的。”金虔一把將展昭拉坐在油氈上,自己坐在旁邊,又拎過食盒放在墓碑前,取出數個碟子外加一壺清酒和兩個酒杯,在冰姬墓前擺了一長溜:燉鴨、烤雞、紅燒魚、紅燒肉、排骨一應俱全,香氣撲鼻。

“金校尉,你這是?”展昭微顯詫異。

“展大人,甭客氣,吃吃吃!”金虔扯下一個雞腿塞到展昭手裡,另一手拿著筷子夾起一塊紅燒肉塞到嘴裡,將兩個腮幫子塞得鼓鼓囊囊,一邊吃一邊夾起菜肉,放到墓碑前,絮絮叨叨嘟囔道:“冰姬姑娘,這幾道菜都是丁小姐特別推薦的,味道那是一頂一的好,你都嚐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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