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韻音苦笑,她也不想離開呀,可是她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她已經是油盡燈枯了。她自己就是最好的大夫,拖拖拉拉了八年還是省不掉啊!
如果能讓她活著,能讓她看著夜兒和晚兒長大,能讓她可以和相公共度一生,她願意用一切來交換,可是,不行啊!有時候活著也是一種奢望!
“晚兒,你答應孃親,切記不可鋒芒太露。你是丞相之女,身份特殊,長大了難免會有人來提親,孃親不奢望你能大富大貴,只希望你能找到一個全心全意愛你的人共度一生,你明白嗎?”
“娘,晚兒明白!”慕容晚眼睛紅腫著對孃親道。
柳韻音愛憐地看著慕容晚,她知道她的晚兒自小就聰明伶俐,萬事從來不讓她操心。
她交晚兒的東西,晚兒都是盡力學好,雖然現在晚兒才八歲,但是琴棋書畫造詣卻是不俗,現在恐怕是她也比不上玩兒呢。
她知道玩兒認真學琴棋書畫、學醫都是為了讓她開心。她的晚兒就是這樣聽話、懂事,可越是這樣她越是捨不得啊!
柳韻音又轉頭看著暗夜,這孩子是她三年前救回來的。她和相公都知道他的名字是假的,但是那又怎樣呢?他一樣是他們夫妻兩個的寶貝。
“夜兒,娘知道你的身份不簡單,你答應孃親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一定要好好保護晚兒知道嗎?”
“娘,夜兒知道!夜兒絕不允許任何人傷害晚兒和爹爹”暗夜堅定地回答。
柳韻音放心的點頭,再次轉頭看向慕容豐,目中是濃濃的愛戀。
她深深的看著這個她愛了一輩子的男子,最放不下的是他啊!
“相公,”柳韻音眼角滑下一滴淚,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暗夜見此拉著慕容晚離開房間,把時間留給這一對深愛彼此的夫妻。
慕容晚被拉著離開房間,不知道後來爹孃說了什麼,只知道過了很久,爹爹抱著孃親走到他們一家人常去玩耍的花園。
暗夜和慕容晚靜靜地跟在後面。
到了花園慕容豐命下人取來了一張血玉琴和一支碧玉蕭,隨即遣退下人。
那一天太陽出奇的大,陽光照著柳韻音的臉上,她的臉色蒼白的幾乎透明,臉上還有未乾的淚痕,卻掩蓋不了她的風華絕代。
慕容豐溫柔的將柳韻音放在花園的石凳上,柳韻音已經虛弱的無法坐立。慕容豐站在柳韻音身後把柳韻音的身體倚在他的身上。
慕容晚和暗夜站在父母的正前方,看著情意綿綿的父母感覺喉嚨像是堵上了棉花,堵堵的澀澀的,很難受。
暗夜輕輕的摟著慕容晚的肩膀,無聲的給予她力量。
柳韻音溫柔的看了一眼慕容晚和暗夜,把血玉琴放在石凳上。纖手輕拂,一首纏綿的《鳳求凰》便從指間劃出。
慕容豐也執起碧玉蕭緩緩地和著琴聲輕輕的和奏起來。
本是一首纏綿婉轉的曲子,不知為何卻奏出一種悽哀的味道。
其間伴隨著劇烈的咳嗽生,琴音卻沒有停止過。
隨著最後一個音符劃下,柳韻音猛烈地咳嗽起來,鮮紅的血噴灑在血玉琴上染紅了青色的琴絃。
“音兒……”慕容豐急聲叫道。
柳韻音咳得說不出話來,鮮紅的血玉琴,暗紅的鮮血大口大口的從柳韻音的口中噴出。慕容晚漸漸看不到,看不到暗夜急奔過去的身影,看不到父親悲傷的神色。
慕容晚眼中一片空白,漸漸地有鮮紅的血,漫過她的腳,漫過她的腿,她的腰,她的脖頸,她的鼻息。她漸漸的不能呼吸,她驚恐的大叫,鮮血就湧進她的口腔……
……
“啊……”慕容晚從夢中驚醒,渾身已經被冷汗浸溼,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直到漸漸平復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