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先不要急著去西南,等一等霍譽的訊息,再說,現在你去了西南,說句不好聽的,就是沒頭的蒼蠅四處亂撞,如果害明軒的人也在西南,你這樣反而會打草驚蛇。”
明大老爺當然知道明卉說得很正確,可是想起命懸一線的小兒子,明大老爺便心急如焚。
“可是我留在保定,什麼都不能做啊。”明大老爺連連嘆息。
“大哥,你仔細回想一下,六年前,明軒失蹤那天,府裡最後見到他的人是誰,他在躲貓貓的時候,還有誰在他的身邊。”
見明卉忽然問起當年的事,明大老爺詫異:“當年衙門來要過口供,把府裡的下人全都盤問過,沒有發現可疑之人,想來那惡徒定是趁著後門敞開,做工的人進進出出時混進來的。”
這也是大多數人都會有的反應,衙門沒有盤問出什麼,所以便想當然地認為那些下人全都沒有問題了。
“府裡修葺房子所用的人手,是從哪裡僱來的,那些人可曾查過?”明卉問道。
“只是修葺廚房和柴房而已,又不是修正屋,便隨便在小石橋僱了幾個會泥瓦活的。”明大老爺說道。
小石橋是個地名,長年累月聚集著一群等著做零工的人,到了農閒的時候,人就更多了。
幾乎整個保定府的人家,都去那裡僱零工。
“大哥,當年去小石橋僱人的是誰?是阿興嗎?”
阿興是明大老爺的長隨,他和阿旺都是明家的家生子,兩人是親兄弟,相差十歲,他們的祖父父母,連同他們的老子娘,活著的時候都在明家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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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阿興,那時府裡的管事是胡大貴,他腦子活,嘴皮子也利落,像這種僱短工的事,就交給他去做了。”明大老爺說道。
胡大貴?
明卉忽然想起一個人來:“胡大貴姓胡,胡媽媽也姓胡,他們之間是親戚嗎?”
“胡大貴是胡媽媽的親侄子。”明大老爺解釋道。
明卉幾乎忘記胡媽媽這個人了,當年明大老爺把胡媽媽趕了出去,從那以後,明卉便沒有見過她了。
“胡大貴現在不在府裡了?”明家並非高門大戶,府裡的下人並不多,明卉雖然只在棗樹衚衕住過幾個月,但是府裡但凡有幾分臉面的下人,她都能叫出名字。
她不記得有過一個叫胡大貴的管事。
“因為那天來做泥瓦活的力夫都是胡大貴僱來的,所以胡大貴也被衙門裡的人盤問過,雖然最終什麼也沒有查出來,可我就是覺得胡大貴這人有幾分誨氣,於是那次之後,他就被調去了莊子。
有一年下大雨,他急著趕路回家,河邊路滑,他掉到河裡被水沖走了,直到三天之後,才在下游找到他的屍體,現在算一算,他也已經過世快五年了。”
明大老爺心中愧疚,如果不是他覺得胡大貴晦氣,胡大貴也就不會去了莊子,更不會在下著大雨的時候,還要匆匆趕路回家,最終搭上了一條性命。
“大哥,胡媽媽一家現在哪裡,胡大貴的家人呢?”明卉問道。
“胡媽媽一家在哪兒,我不知道,但是胡大貴的妻兒,我卻是讓阿興給送過銀子的。
胡大貴死的時候二十八歲,他與妻子王氏成親後一直沒有孩子,後來根據習俗抱養了一個男娃,果然,他們夫妻三年抱倆,生了一兒一女。
他死後的第二年,王氏想改嫁,公婆只肯要那兩個親生的孩子,王氏便把那個抱養的男娃賣給了戲班子。
那孩子當時已經六歲,知道戲班子不是好地方,當天晚上便偷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