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是冬瓜了,就連從小缺愛的南瓜都打了個哆嗦。
說是巷子,其實就是兩堵牆之間的夾縫,只容得下一個人來側著身子進去,換成大塊頭,便進不去了。
冬瓜和南瓜進了巷子,一直往裡走,路的盡頭也是一道牆,牆根處蹲著一個人,天色已全黑,依稀能看出那是一個女人,走到近前,冬瓜這才確定,這就是喜妹子。
喜妹子還穿著昨天那身碎花棉襖,冬瓜伸手想把她拉起來,摸到衣袖,觸手溼漉漉的,這是躲在這裡哭呢。
“妹子,還記得哥不?昨天我在鬥雞場外面遇見你了。”冬瓜彎下腰,柔聲說道。
喜妹子抬起紅腫的眼睛,認出眼前的人就是昨天那個嘴賤,但是長得好看的少年。
“怎麼是你?”她怔怔問道。
冬瓜勾唇一笑,自認笑得風流倜儻:“讓我猜猜,你為何躲在這裡掉金豆子?”
他的笑容沒有令喜妹子如沐春風,反而讓她更加難過:“那畜牲把我妹妹給賣了……”
她把頭埋進臂彎裡,抽噎起來,哭聲壓抑,如同一個無助的孩子,與昨天神采飛揚的小媳婦判若兩人。
“乖,別哭,天冷,臉皴了就不好看了,你看看,哥給你帶來啥了?”冬瓜語氣溫柔,像是情竇初開的少年,正在討好心儀的姑娘。
“我不要,什麼也不要。”喜妹子口齒不清地說道。
“看看嘛,看看也不會長針眼,說不定你會喜歡呢。”冬瓜用手裡的東西輕輕拍下喜妹子的腦袋。
喜妹子忍不住抬起頭來,冬瓜連忙把東西遞到她面前。
“這是啥?”看著眼前的紙,喜妹子一臉茫然。
“你不認識字?”冬瓜問道。
何家祖上雖是商賈,可也是大戶人家,如今雖然一貧如洗,可子孫們也不至於大字不識吧。
新
賣身契
喜妹子哼了一聲:“不識字有啥奇怪的?莫非你以為那畜牲還會教我們認字嗎?”
冬瓜看看手裡的東西,只好說道:“這是賣身契。”
“賣身契?什麼賣身契?”喜妹子沒有反應過來,一臉詫異。
“你妹妹的賣身契,上面有何文廣的印章和手印。”真沒想到,何文廣竟然還有印章。
“什麼?”喜妹子吃了一驚,噼手奪過那份賣身契,試圖藉著遠處的燈光去看上面的內容。
可惜光線太暗,她還是看不清楚。
“你不是說你不識字嗎?”冬瓜好奇。
“我娘在世時教過我,勉強認識幾個。”喜妹子說道。
冬瓜記得,喜妹子的娘是在她五歲時投河的,也就是說,喜妹子現在認識的幾個字,都是在五歲之前學的。
“那你可以找個識字的人幫你看看,這確實是你妹妹的賣身契,今天下午才籤的,還熱乎著,千真萬確。”冬瓜說道。
喜妹子原本已經站起身準備去找人看了,聞言頓住腳步,警惕地問道:“我妹妹的賣身契為何在你手裡?買她的人是你?她人呢,現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