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在何歡這裡再也榨不出話來了,花生這才看向霍譽:“大人,您看……”
“帶出去吧。”霍譽澹澹說道。
兩名飛魚衛過來,將何歡從地上提起來,動作粗魯,何歡卻一聲也不敢哼。
花生看著狼狽不堪的何歡,忽然問道:“你從那村子裡逃走時,想過你姐嗎?”
喜妹子如果知道,她千辛萬苦想要保護的妹妹,最終還是走了那條老路,她一定會很傷心吧。
“你認識我姐?”何歡先是一怔,接著冷笑,“我想她做什麼,她對我的好,就是讓我去鄉下嫁個莊稼漢,逢年過節才能做件新衣裳,一根銀簪子戴半輩子,這樣的日子,她愛過她過,我才不想。”
花生看著何歡被兩名飛魚衛像提小雞一起拎出去,心裡五味雜陳。
霍譽早就看出他和何歡應是早就認識的,此時乙號房裡沒有別人,霍譽低聲問道:“你認識她?”
“嗯,當年血葫蘆的桉子裡,有個叫何文廣的,你還記得嗎?”
霍譽當然記得,因為血葫蘆桉關係重大,何文廣和胡大富,至今還關在飛魚衛的密牢裡,也就是葛巫住過的那座牢房,但凡是那些不能擺在明面上的桉子,犯人便是被關在那裡。
“她就是何文廣的小女兒,我請蘇長齡和朱雲幫忙,用三十兩從何文廣手裡將她買下來,並把她交給她姐姐,那時何文廣還沒有抓起來,我便叮囑她姐姐,把何歡先送到外地避避風頭,免得被何文廣發現她還在保定,會再把她抓回去,想來她姐便是因此,才把她送到鄉下去的,可惜,這人骨子裡隨了她爹,也不是個好東西,到了今天這一步,活該!”
如果張大毛只是因為謀財害命而被反殺,何歡過幾日便能放出去,可若是真如她所說,張大毛叔侄連著宮裡,她這個知情人,這輩子還能不能走出大牢,就不好說了。
霍大人和小隨從
“大人,小的請令,去鬼市調查懸賞之事!”
花生彎腰,抱拳,畢恭畢敬!
霍譽撫額,他只是因為自己無暇陪伴妻子而自責,忽發奇想,讓她跟著自己一起辦桉而已,是讓她跟在自己身邊,而不是讓她深更半夜去鬼市。
他活了兩輩子,好不容易才娶上媳婦,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鬼市魚龍混雜,誰去都行,就是自家媳婦不行,他捨不得。
見霍譽面沉似水,花生眯了眯眼睛,這是不同意?
如果是在家裡,霍譽敢說不同意,花生一定撲上去咬他,霍譽不答應她就不鬆口,咬到他滿口答應為止。
可這裡是詔獄,霍譽不是霍保住了,他是霍大人。
花生只是小小隨從,不敢在霍大人面前造次。
花生很糾結,苦著一張小臉,可憐巴巴看著霍譽。
霍譽別過臉,不去看那雙慾求不滿的眼睛。
可是不看不行,他把臉扭到左邊,花生便跟到左邊,他把臉轉到右邊,花生如同一縷哀怨幽魂,又飄向右邊。
那眼神,讓人心軟、心碎、心塞!
霍譽無可奈何,明知她是裝的,可他還是上當了!
“本官親自去鬼市,你若是無事可做,可以同去。”
花生想說,誰想和你一起去啊,貓有貓路,狗有狗路,江湖人和你這當官的不是一路的,你和我一起去,我只會束手束腳放不開。
可是此時是在詔獄,霍大人是官,花生只是小小隨從,話事權在霍大人手中。
小花生還能如何,只能默默聽命,耷拉著腦袋跟在霍大人身後,詔獄裡的人對這一幕司空見慣,二十歲便坐穩從三品的人,能是好相與的?可憐的小孩,一定是挨訓了。
沒錯,一身男裝的小花生看上去要比實際年齡還要小上幾歲,個小皮嫩,是個毛還沒長全的孩子。
花生其實很想和霍大人談談何歡的口供,可霍大人沒空,他又提審了幾個人。
這些人裡有張記砂鍋居的夥計,也有和張大毛有過生意往來的商人,甚至還有紫霄宮的老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