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封號被奪了,雖然還佔著霍侯爺正妻的位子,但已無侯夫人的誥命。
一個沒有誥名的侯府正妻,便是一個笑話。
從此,她只是霍門孫氏,下面的人也要改口,稱她為“太太”,她連夫人都不是了。
西市每天都有熱鬧可看,明卉去了一次,剛好看到了霍警。
那孩子的臉上泛著不正常的潮紅,想來正在病著,瘦骨嶙峋,像一具小小的骷髏。
他是做為孫家長房庶子的外室子,被斬首的。
他可能到死也不知道,他的父親究竟是不是孫家大爺,這已經全都不重要了,在他被孫家認回去那一刻開始,一切都不再重要。
霍警是和孫程一起問斬的,明卉沒有見過孫程,還是聽旁邊圍觀的人說了,這才知道,這位便是定襄縣主的胞弟,霍誓和霍警的“舅舅”。
同時問斬的還有兩個人,監斬官念出名字時,全場一片譁然。
明卉沒有聽清,忙問旁邊的人,這兩個少年是何許人也。
那人是個酸書生,說話時搖頭晃腦:“哎喲,這位小哥不是京城人吧,讓我說對了?哈,所以你才不知道,這兩位啊,厲害啦!高個的那位,以前的名字叫狄清風,大名鼎鼎的狄十五郎,剛才監斬官報的孫清風,對,就是他!略矮的那個,更厲害,他以前啊,姓顧,沒錯,就是天家那個顧,他叫顧瑚,剛剛報的名兒叫孫瑚,就是他倆,還有那個小的,你知道是誰吧,那是霍侯爺的假兒子,這個是認回去的那個,沒認的那個比他幸運,逃過一劫。”
明卉瞭然,原來這兩個少年便是假狄十五和假顧瑚,孫家十大罪裡的不倫,便是指的混淆血統一事,而大不敬這一條,有一半的原因是因為顧瑚。
忽然,一張臉在人群裡一閃而過,明卉認出,那是霍誓。
她最後一次聽到霍誓這個名字,還是他想方設法打聽霍謹訊息的時候,後來便不知這個人去了何處,她忙,霍譽更忙,早就把這人拋去了九霄雲外。
沒想到,卻在這裡看到了他。
他是來看問斬的,跪在那裡等待砍頭的人裡,有他曾經的舅舅和曾經的弟弟。
從人群裡擠出來時,小魚忽然興奮地驚撥出聲:“小黑,那是小黑!”
人生是一場奔波
明卉抬頭一看,只見距離西市最近的一座茶樓的二層窗戶敞開,剛出正月,寒意未褪,春意尚淺,窗戶開啟,顯然是為了看法場。
臨窗而坐的兩人,衣飾華貴,一個三十多歲,儒雅中透出幾分威儀,而另一位,則是一名虎頭虎腦的少年,面板微黑,正是許久未見的範小黑。
當然,現在他已經不是範小黑了,他是狄家的十五公子,含玉匙而生的將門虎子。
與他一起的那位,明卉雖未見過,但也能猜出是誰,這位便是震北大將軍的嫡長子狄清揚。
“那是小黑啊。”小魚怔怔說道。
她在人群之中,小黑的注意力都在法場上,並沒有看到她。
“小黑和以前不一樣了。”
小魚已經從朵朵那裡知道了小黑的身世,小黑是大官家的孩子,具體是什麼大官,朵朵說了,可是小魚沒有記住,她只知道,小黑和她不一樣,他們不是一樣的人了。
看,就連小黑的樣子,也和以前不同了。
明卉看看小黑,又看看小魚,笑著說道:“小魚,你照過鏡子沒有?”
“照鏡子?照過的啊。”小魚有一面小靶鏡,是不晚姐姐送給她的。
“那你沒有發現,你和小黑都變白了?”明卉看著她在笑。
其實並沒有變白,只是不像剛來時那麼黑了,小黑比小魚更加明顯,畢竟一直被關著,直到現在也不是真正的自由,而小魚則每天都和朵朵在院子裡跟著南萍一起練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