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著許知月的眼睛:“你是以什麼身份來做這些?仗義執言的公司員工,還是,我這位總裁的舊情人?”
許知月被他問住了。
如果坐在這裡的人不是厲西釗,她不可能來。
她會頭腦發熱這樣跑來總裁辦公室,無非是跟厲西釗說的一樣,自以為他們關係不同。
許知月瞬間冷靜下來,快速說了句“抱歉,我打擾你工作了”,轉身大步而去。
人走之後,厲西釗靜坐片刻,再次打內線電話出去:“叫孫副總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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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知月回到飛行部時,嚴衛民還在這裡等她。
“你師父我沒什麼事,你也別一驚一乍的多做什麼了,算了吧,就當我倆最近都倒黴。”
嚴衛民反過來安慰許知月,一臉不在乎。
許知月問他:“師父你這麼衝動做什麼?你還想不想當總飛行師了?”
嚴衛民嘆氣:“真升不了還能怎麼著,怪我運氣不好,大不了提前退休就是。”
“你沒退休還有人背後議論我呢,你真退休了丟下我一個人嗎?”許知月故意激他,“師父你就這點志氣?”
嚴衛民兩手一攤:“你師父我就是沒志氣,才會被孫彬那孫子踩腳下,你努力給師父爭口氣吧,師父坐不上總飛行師的位置,沒準以後你能呢?”
許知月無話可說,再說下去就是揭她師父的傷心事了。
嚴衛民比孫副總還早進星野,他升機長的時候那位孫副總還是剛下機隊的學員,但嚴衛民死心眼直脾氣,不懂職場上那些彎彎繞繞的事情,更不擅長搞人情關係那一套,才會被一個個後來者居上,他如今能混上副總飛行師,全靠技術硬、資歷深,徒子徒孫幫襯,但就是這樣,他這個副總飛行師也不過掛個名頭,依舊專注于飛行本職,行政工作他是一概不做的,也做不來。
許知月知道她師父五十多歲的人了,大半輩子性格都這樣,改也是不可能改的,多說無益。
算了。
嚴衛民好奇問了句:“剛你上趕著去哪了?我還擔心你去找那兩個龜孫子對質,你可千萬別做這種傻事,一個女孩子別在他們手裡吃虧了。”
許知月:“師父你想多了,我吃飽撐的去找他們對質。”
嚴衛民不信:“那你剛去哪了?”
許知月:“……自以為是做了件蠢事,別提了。”
之後幾天,許知月雖然休假,依舊每天都得去公司,參加安全培訓。
不但是她,所有沒有執飛任務的飛行員和乘務,不論級別,全部要求準時到場,無故不能缺席。
一時間怨聲載道,但培訓檔案是總裁辦直接下的,誰不滿都沒用。
第三天下午的最後一場安全培訓結束時,執行副總孫彬親自現身,在會議室前排位置坐下,立刻便有老教員問他:“孫總,您怎麼也親自來了?”
孫彬乾笑:“我不來,怎麼知道你們有些小年輕心浮氣躁、心思不正,個人素質堪憂。”
他說的,竟不是嚴衛民,反而暗指那兩個先口無遮攔的副駕駛。
其實是那天厲西釗將他叫去,不鹹不淡提醒他,抓不好部下紀律,整頓不了手下人勾心鬥角的不正之風,就退位讓賢。
所以這麼一出鬧劇到最後,反倒把他給架到了火上烤。
飛行部總經理上臺接過話筒,繼續會議。
“機組人員自身的品格素質,也與飛行安全密切相關……”
眾人一聽就都明白了,這個延長會議是為了之前嚴衛民跟那倆副駕駛打架的事情,總裁辦最近剛下了文要求各部門整頓紀律作風,他們是剛巧撞到了槍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