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淵笑道:“是麼?那看來我買對了。”
“嗯,”許知月點頭,“你眼光好。”
溫瑜坐在駕駛座後方的位置,趴向前問她:“知月,你真的能開飛機啊?”
許知月笑睨向她:“怎麼,你害怕?”
溫瑜:“不怕,我知道你肯定行。”
右座的厲西釗打斷她們:“走吧。”
溫瑜也問他:“你怕嗎?”
厲西釗:“你別玩得忘乎所以就行。”
許知月:“你們坐好咯。”
飛機迎著午後熾熱陽光起飛,追逐流霞翠雲而去。
霍然開朗的視野下,是浮天滄海、碧波潮生,漫山遍野層林盡染的紅樹林轉瞬已至眼下,如寶石一般璀璨奪目的藍湖藏於其間,映出蒼茫天穹的倒影。
皆是大自然精雕細琢出的藝術品。
後座的溫瑜驚歎:“在這個角度看果然比在北山頂看更漂亮,我以前怎麼就沒想到呢。”
周淵已動作很快地掏出了手機拍照。
許知月操縱著飛機在藍湖上方盤旋,她也在看飛機之下的景色。
初學飛教員上第一堂課時,曾跟他們說喜歡飛的人,要麼追求刺激、貪戀馳騁於天空的感覺,要麼享受自上俯瞰萬物、別樣角度的美景,她從前全副心思都在飛行這一件事本身,從來心無旁騖,這是第一次真切體會另外一種心境。
眼中描繪出的景象,筆畫更難以形容。
“好看嗎?”身邊人忽然輕聲問。
許知月笑了一下,墨鏡之後的雙眼微彎,唇角上揚,笑容暈開在明媚天光裡。
厲西釗始終盯著她,比起窗外的景色,眼前人更叫他難以移開目光。
傍晚,暮色暈染整片海岸時,他們四個人在沙灘邊燒烤。
海風聲送到不知哪個方向來的樂聲,許知月靜心聽了片刻,是一首鋼琴曲。
溫瑜也聽出來了,手裡烤著玉米,順嘴問許知月:“知月你以前彈鋼琴也挺厲害的吧?是不是還拿過什麼青少年鋼琴比賽獎?我那個時候還以為你會繼續這方面深造呢,誰知道這雙彈鋼琴的手最後竟然去開了飛機。”
許知月笑著解釋:“是,不過彈鋼琴只是興趣,我沒想過當做職業。”
她沒想過,但她媽媽想,因為這個,她們母女之間還曾鬧過很長一段時間的矛盾。
林靜語年輕時也是個水平還不錯的鋼琴家,一心希望女兒能像自己一樣,但許知月卻選擇了她爸走的那條路,堅決要去學飛。她們母女初到澳洲時為此吵過很多次,最後許知月一意孤行,還是去報了航校。
那個時候的她是一匹孤狼,沒有任何人支援她,連厲西釗也不理解她,在那段最難熬的日子裡,唯一陪伴她的只有書山書海和她心愛的飛機。
溫瑜感嘆道:“只是興趣也很厲害了,我記得我們高二時新年文藝匯演,你上臺彈鋼琴,整個學校的男生都瘋了,本來追你的人就多,那段時間更瘋狂,幾乎每天都有人一下課就跑來你們教室門口看你,我在隔壁班都能看到走廊上擠滿的人,當時厲西釗連著黑了半個月的臉吧,後來似乎是有人堵在你們教室外面當眾跟你表白,然後厲西釗牽著你的手直接把你帶走了,所有人都知道你倆是一對了。”
周淵附和:“可不是,那個時候除了我,全校的男生都為許大美人痴狂。”
“你們也太誇張了,”許知月尷尬阻止他們繼續說下去,“也就是有些人喜歡湊熱鬧起鬨而已……”
溫瑜堅持道:“反正厲西釗黑臉是真的,我和周淵都看到了。”
被議論的另一位主角正在悶頭烤雞翅,根本不接他們的話,隨便溫瑜和周淵怎麼說。
許知月只覺無奈:“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一直說有什麼意思啊?”
厲西釗將烤翅遞過來,丟出三個字:“吃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