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吵鬧之下,四周房屋內,有一家響起了嬰兒的啼哭聲。
這裡,就像一座地下城, 他們在這裡生活,生子。
衙役被這樣的情況驚呆了,下身沒出息的又開始漏尿。
此地不通風, 尿騷味兒瞬間四散開來。
手持長矛的男子眼神怪異的掃了衙役一眼。
那意思不言而喻,就這膽子,竟然還敢摸進地下城?
衙役心裡苦啊,他也想留在上面。
可祁熹怕他多生事端,非要讓他下來。
還說,遇見長毛怪,他能堵嘴,遇見危險,他能擋刀。
他現在最怕的便是兩邊人打起來,祁熹拿他當盾牌使。
計都面對凶神惡煞的幾人,面色平靜“我們是朝廷派來賑災的。”
幾名男子聞言,不敢置信的放大了瞳孔。
互相對視,尋求計都話中的真偽。
可這個時候,能找到地下城來的活人,真的是需要幾分真本事的。
而且,幾人看起來便知身份尊貴,想來,不會有假。
他們默默的放下了手中的長矛。
其中,一名乾瘦的年輕男子問道“你們,真是朝廷派來的?千陽縣,不是早就被朝廷放棄了嗎?”
秦止掃了那人一眼“朝廷早就撥下了賑災銀,卻被層層貪汙,你們縣令冒死送信進京,朝廷這才得知此事。”
那乾瘦男人瞬間像被掏空了全身的力氣,垂下了手臂“我父親所說,竟是真的,他竟然真的做到了……”
此人,便是千陽縣縣令的兒子。
千陽縣大旱,民不聊生,連夜的風沙,導致滿目瘡痍。
千陽縣縣令被逼無奈,冒死送信進京。
而他的兒子,苦守無果後,帶領眾人捨棄了地面的生活,搬至地下。
在這場大災之下,沒人能想象,父子二人經歷了怎樣的煎熬和折磨。
見外面局勢穩定,房屋內的老弱婦孺好奇的探出頭。
有牙牙學語被母親抱在懷中的孩子,還有扶著牆壁蹣跚的老人。
一名老嫗滿臉熱切,望著這邊用蒼老的聲音喊道“小胖,是朝廷來人了嗎?”
被叫做小胖的,是那個瘦子。
也是縣令的兒子。
大災之前,他確實是個胖子。
天災下來,他已經瘦到不人不鬼。
小胖幾步走至老嫗面前,扶著她“祖母,是朝廷來人了,父親成功了!”
老嫗渾濁的眸子溢位淚水,她捻起衣襟擦拭“我的兒啊,我的兒啊……”
千陽縣縣令說要上京時,有人阻止,有人嗤之以鼻。
千陽縣已經成了那般,朝廷只放兩百兩賑災銀,足以證明,朝廷已經放棄了千陽縣。
皇室上無老,下無小,能有多大的本事?大陵亡國,也是早晚的事。
只有祝縣令堅信,賑災銀有貓膩。
她沒有想到,自家兒子真的成功到達了京城, 還將書信送達天庭, 請來了賑災的大官。
秦止見此,給了計都一個眼神。
計都從懷中掏出那張浸滿鮮血的信。
信早已經乾透,有了鮮血的浸染,變得比普通訊紙堅硬。
計都彎腰恭敬奉上“老夫人,抱歉,沒有保住令郎的性命。”
老人雙手顫抖,接過信紙,仔細打量上面的血跡後,將信緊緊的捂在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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