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女孩遲遲不說話, 魏封深長地呼吸著,終於, 雙膝筆直地跪在了她面前。
“……”
來這套。
路安純將臉側向旁邊,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他,只當他不存在。
醫院走廊裡, 醫生病人來來往往, 每個人的視線都會在這個下跪的男人身上駐留幾秒,他這麼要面子的人, 竟也毫不在意,只用深摯的眸光去勾著女孩冷淡的臉龐。
他試圖握住她的手, 卻被甩開。
“老婆…”
“魏封, 你一開始就計劃好了,要拿魏然冒險。”
“對於路霈這樣的人來說, 憤怒是最好的催化劑,我要找準他的弱點,讓他露出破綻。”
“安純,我沒有第二次的機會,也輸不起。”
“是啊,他的弱點就是我媽媽,如果知道了我媽媽不僅背叛了他,還瞞著他又生了另一個孩子,天知道他會瘋成什麼樣。”路安純咬牙道,“昏了頭一心只想殺掉魏然,也不是沒有可能。”
他要賭的就是路霈瞭解真相後,會喪失理智,對魏然幹出喪心病狂的事情,逼得喬正不得不出手,站出來指證路霈。
“你早就知道,喬叔叔是魏然的親生父親。”
“我進公司之後,一次很偶然的機會,發現他在車上裝了竊聽器,再加上…平時聊天的時候,他對我的家庭流露出了不太正常的關心。”
魏封一五一十地將事情的經過告訴了路安純,“後來他也察覺到我在調查他,索性就跟我攤牌了,那天我帶魏然去婚禮現場,是為了讓他們父子相見。”
“我看過周南川的照片,喬正他…不像啊。”
“為了幫你母親復仇,喬正他前後經歷了三次整容手術,徹底將自己變成了另一個人,在路霈身邊潛伏了這麼多年,幫他幹了不少髒事,成了路霈最信任的手下。”
魏封淡淡道,“所以,喬正一旦站出來指證他,就意味著他也會跟著進去,所以他很謹慎,必須確定了萬無一失,才會出手。這一點上我和他產生了分歧,他說還要再等幾年,掌握足夠多的證據,徹底扳倒路霈。可我卻等不了這麼久,只能拿魏然冒險,他是他的親生父親,不可能坐視不理,任由那個變態傷害他…”
“即便你最後沒辦法及時趕到救下魏然,喬正也會出手。”
“對。”
“南嶺那個工地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路霈害怕的影片裡,到底有什麼?”
“你聽過打生樁嗎?”
魏封臉色沉了沉,“路霈在南嶺那個工地幹了一些事,就像他對魏然做的事一樣…那段監控的影片拍下了他讓人作案的全過程,但影片已經被刪除了,徐安馮…就是魏然的同學徐青青他爸,當初幫路霈處理了工地上的監控影片,本來以為路霈會為此感激他,給他一輩子的榮華富貴,卻沒想到,路霈只想讓他死,因為死人是不會說話的。”
“後來我找到了已經變成植物人的徐安馮,我給他轉入了最好的醫院,也請了國內外最頂尖的醫生治療他,他的病情有所好轉,現在已經清醒了過來,我告訴我影片已經刪了,沒有證據,僅靠他的指認,定不了路霈的罪甚至還可能被他反告誣陷誹謗,唯一的辦法,就是詐他,我想賭一把。”
路安純從來沒聽過“打生樁”這個詞,低頭在百度上搜尋,只覺一陣陣寒意瞬間爬上了後背,她不禁想到了路霈將魏然困在地基坑裡澆築水泥的情形,僅僅只是聽民警轉述,就已經讓她毛骨悚然了。
她顫抖了起來,無法想象,那個男人究竟是多變態,才能幹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
魏封握住了女孩顫抖的手,她甩開他,然後一把揪住了男人的衣領:“但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他壓根沒打算跟你交換影片,一心只想讓魏然死,誰救得了?”
“人生有時候…就是要做出選擇,也許是非常艱難的選擇。”魏封嗓音微微沙啞,但眼神卻很堅定,“但必須選。”
優柔寡斷只會迎來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