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恕答道:“啟稟皇上、王爺,宮凡在城東開了個書館,名叫薈萃軒,每月皆會在其間講學,來往的人除了學子,還有不少官員,時常談論朝政,針砭時弊。臣懷疑他是以講學為名結黨營私。”

趙韓青清楚他們是為了討好司華遙,痛打落水狗,轉頭看向司華遙,道:“攝政王以為此事該如何處理?”

趙韓青都清楚的事,司華遙自然也不例外,宮凡罪不至此,他也不想牽連更多人,道:“開書館講學乃是好事,若無實據,便不要輕舉妄動,以免引起人心恐慌。”

趙韓青點點頭,道:“攝政王所言有理。那此事便先擱置,若有實據,再另做打算。”

司華遙已經表明了態度,那些蠢蠢欲動的人頓時歇了心思。

趙韓青掃了一眼殿中眾人,道:“可還有本奏?”

一眾大臣相互看了看,並未有人出列,趙韓青見狀說道:“那今日的朝會便到此為止,退朝吧。”

“退朝!”三喜聞言揚聲唱道。

眾大臣跪倒在地,道:“恭送皇上、王爺,萬歲萬歲萬萬歲。”

見趙韓青起身,司華遙緊跟著站了起來,兩人相繼離開了奉天殿。

見司華遙要走,趙韓青出聲阻止,道:“王爺留步。”

司華遙轉身看了過去,道:“皇上有事?”

“確實有些事,不知王爺可能移步乾坤殿?”

司華遙微微皺眉,鑑於趙韓青之前的表現,十分懷疑趙韓青是否真有正事,他可不想整日被個男人挑逗,就算是要化解兩人的恩怨,也不能以這種方式。

趙韓青見狀心中頓感不適,難道他已然厭惡到不想和他多呆半分?

“是為補缺刑部左侍郎的事,想讓王爺幫朕拿個主意。”

司華遙聞言緩了神色,道:“本王看了吏部那邊給的名單,本王以為山東提刑按察使周東陽可以勝任。”

“周東陽?”趙韓青眼底閃過驚訝。

周東陽是山東提刑按察使司按察使,正三品的地方大員,刑部右侍郎也是正三品,若是讓周東陽接任,算是平調。只是京官和地方的區別,沒看上去那麼簡單,地方最大的文官是承宣佈政使,也只是從二品的官員,要想走進權利中心,必須做京官,所以周東陽明面上是平調,其實是升遷。

讓趙韓青驚訝的是周東陽是妥妥的保皇黨,十分痛恨司南遙把持朝政,肆意濫殺朝廷命官,據說他每隔一段時間都會上一封奏摺大罵司南遙,讓人不解的是向來睚眥必報的司南遙竟然沒有動他,讓他依舊活躍在山東。這次更是要讓他接任刑部左侍郎的職位,實在讓人猜不透司華遙心中所想。

“周東陽清正廉明,勤於公務,又擅刑事,讓他繼任有何不妥?”

周東陽這個人確實如趙韓青所說,每隔一段時間便會上摺子痛罵司南遙,以司南遙任意妄為的性子,本該立刻著錦衣衛將其捉拿,然後千刀萬剮。可司南遙卻選擇了放任,不為別的,只因周東陽確實是個好官,不僅有才能,還清正廉潔,堂堂正三品的朝廷大員,竟過得和普通老百姓毫無差別,家中只有一個老僕,吃得是自家種的菜,喝得是夫人釀的酒,一年四季穿的皆是朝廷發的常服,洗得發白不說,還打了補丁。這樣的官難得,更難得是司南遙動了惜才的心思,於是便有了如此怪異的現象。

不過讓司華遙決定用周東陽的原因並非如此,而是因為在原劇中司南遙被抓後,其他人都在落井下石,唯有周東陽頂著壓力為司南遙求情,希望趙韓青能肯定司南遙做過的那些對國家有利的政策。只可惜趙韓青恨極了司南遙,不僅聽不進去,還罷了周東陽的官。周東陽為此心灰意冷,回了家鄉,開了一傢俬塾,以教書為生。

“並無不妥,那便按王爺的意思,由周東陽接任刑部左侍郎。”

其實趙韓青很想知道,這個周東陽到底和司華遙什麼關係,為何他會這般縱容。若不是周東陽今年已然四十,趙韓青定會以為司華遙對他有意。

“皇上可還有別的事?”

趙韓青沉默了一會兒,搖頭說道:“沒了。”

“那本王便先回了。”

司華遙沒再多說,轉身離開。

看著他的背影,趙韓青心中有種難以言喻的滋味,明明已經得到了夢寐以求的機會,也不用再被當成性/奴般羞辱、折磨,可不知為何他就是高興不起來。

三喜抬眼看了看趙韓青,隨即垂下視線,安靜地等待著。率先察覺兩人關係不同的,正是他們這些隨身侍候的奴才,司華遙在放任趙韓青,放任他慢慢掌握朝政,放任他發展勢力,雖然他們不懂司華遙這般做的目的,卻也不敢多問。以後事情將發展成什麼樣,他們能想到,主子定也能想到,主子都不緊張,他們這些奴才再急也沒用。

“回宮。”趙韓青邁步走出了隔間。

傍晚時分,趙韓青剛剛處理完手頭的奏摺,便命三喜給司華遙送去。

殿門被推開,廣林從殿外走了進來,行禮道:“奴才參見皇上。”

趙韓青抬頭看去,道:“何事?”

“皇上,敬事房的曹公公來了,正在外面候著。”

“敬事房?”趙韓青聞言愣了愣,隨即皺起了眉頭,道:“他來作甚?”

敬事房隸書內務府,管理宮中的太監和宮女,而這位曹公公,名叫曹琴,是負責宮妃侍寢事宜的太監。只是自趙韓青登基以來,司南遙一直將其視作自己的私有物,別說臨幸妃子了,就是多看一眼都不行,所以本應該是肥差的敬事房,變成了閒差,曹琴每日閒得發慌。

今日曹琴突然接到司華遙的命令,讓他拿著各宮妃的牌子去乾坤殿,他先是一陣怔忪,在幾次三番地確認後,才戰戰兢兢地端著牌子來了乾坤殿。

“回皇上,曹公公端著各宮妃的牌子,應該是讓皇上挑選侍候皇上的人選。”

在看到曹琴的時候,三喜也覺得十分詫異,不過他能來,那便說明是司華遙允許的,後來一問果真如此。

趙韓青聞言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道:“誰讓他來的?”

即便不去看,三喜也能聽出,趙韓青此時的心情不是很美妙,心中很是疑惑,能臨幸宮妃,就能延續皇室血脈,這於趙韓青來說是好事,不明白他為何不悅,如實答道:“是攝政王。”

意料之內的回答,趙韓青卻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滿腦子都是他果然是厭棄了他的身子,竟想讓他和別的女人行房,說要就要,說扔就扔,他司華遙到底憑什麼!

趙韓青大聲吼道:“讓他滾!”

三喜被嚇了一跳,他已經好久沒看到趙韓青發這麼大火了,心中更加疑惑,道:“皇上息怒,奴才這就去。”

不止三喜,候在殿外的曹琴也被嚇了一跳,他本就膽戰心驚,這一嚇直接嚇出一身冷汗,拿袖子擦了擦汗,心中暗想:還是閒著吧,至少有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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