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華遙起身,在四人面前來回走動,看得他們心驚肉跳,包括於鶴在內,倒不是他心虛,這是長期被壓迫的正常反應。

司華遙走到胡詹面前停下了腳步,胡詹的心也隨之提了起來,緊張到恨不能一張口,心就會從嘴巴里飛出來。

“胡詹胡大人,內閣首輔大臣,兼任兵部尚書一職,還曾被先皇封為太子太保。”司華遙蹲下身,道:“如此位高權重,胡大人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胡詹的身子一僵,隨即說道:“王爺,臣冤枉,王爺切莫聽信他的片面之言!”

“都說胡大人清正廉潔,大公無私,深受百姓愛戴。本王也因此加以重用,不曾想竟給趙國養了只蛀蟲。”司華遙頓了頓,接著說道:“突然覺得胡大人和一個人很像,這個人也頂著清官的名頭,矇蔽了世人的雙眼,讓我們只看到了表象。胡大人可知這人是誰?”

“王爺,老臣冤枉,老臣對朝廷忠心耿耿,從未……”

司華遙一巴掌甩在胡詹臉上,打斷了他的話,“本王問什麼,你便答什麼,多餘的話不要講。”

胡詹被打的腦袋一陣發矇,他不記得自己已有多久沒被人掌摑,臉上一陣火辣辣的,可他什麼都不能做,他太清楚面前這個男人有多心狠手辣。

“王爺恕罪,老臣愚鈍,實在想不出。”

“周東陽。”

司華遙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胡詹的身子明顯一僵,被司華遙看在眼裡,“他在山東做官做了二十餘年,山東百姓人人稱頌,無人質疑,甚至就連他也忘了自己骨子裡是個壞人。”

“王爺,老臣不明白您這是何意?”

“周東陽回京月餘,對本王頗有微詞,卻也只是在家中發發牢騷,不敢對本王對峙。可那日周東陽一反常態,在朝堂上與本王正面交鋒,即便被脫掉官袍,摘掉烏紗,依舊不認罪,這分明是已將生死置之度外。目的就是轉移本王的視線,給你們有足夠多的時間去善後。”

胡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卻依舊嘴硬道:“王爺,周東陽與老臣並不熟悉,認識也是在他調到京都任職後,我們除了同袍關係,什麼都不是。”

“周東陽演技一流,就連本王也被他騙了,只是胡大人的演技有些差強人意,以後有機會,還需好好打磨打磨。”

不再給胡詹說話的機會,司華遙直接命令道:“春海,你親自來審胡大人,本王要知道他的同夥是誰,山東又藏著什麼秘密。”

“是,王爺。”

審完內閣的四人, 司華遙心裡便有了數,也就沒必要多留,因為接下來是刑訊時間, 他一個現代人實在無法適應,而不用刑, 他們又不會招, 所以眼不見為淨是最好的選擇。

春海並未隨司華遙離開, 而是留了下來,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四人,道:“來人, 帶胡大人去刑房。”

東廠的刑房是與詔獄的刑房齊名的存在,進去的人能活著出來的在少數,絕對是令人聞風喪膽的存在。

胡詹一聽, 身子止不住打顫,大聲喊道:“冤枉, 老臣冤枉!王爺, 皇上,老臣冤枉吶!”

春海冷笑一聲, 道:“老大人還是省點力氣吧, 咱家怕你待會兒叫不出來, 會更難受。”

胡詹渾濁的眼神中漸漸被恐懼佔據, 道:“我是當朝首輔, 朝廷命官,你們無憑無據,不能對我私自用刑!”

“無憑無據, 確實不好和王爺交代,所以還請老大人幫幫忙, 這樣你不必受罪,咱家也好交差。”春海始終是一副笑臉。

“我是被冤枉的!”胡詹猛地轉頭看向於鶴,憤怒地說道:“於鶴,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陷害我?”

相較於胡詹的激動,於鶴的表情很平靜,道:“大人是當朝首輔,萬萬人之上,深受百姓愛戴,卻為一己私利,不顧百姓死活,實在讓人不齒!”

“山東之事與我無關,你空口白牙,無憑無據,便認定是我,這分明就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於鶴直視胡詹,鄭重道:“若最後證明是下官冤枉了大人,下官願將項上人頭奉上。”

胡詹看著他的眼睛,不禁微微一怔,隨即說道:“我要你的項上人頭有何用?”

“下官只是想說立身為人要對得起良心,在朝為官要對得起百姓,為了趙國百姓,下官不怕死,大人怕嗎?”

胡詹的眼神中有一瞬間的猶疑,不過很快便被掩藏起來,道:“我一輩子為國為民鞠躬盡瘁,上對得起天,下無愧於地,自然是不怕。”

“既不怕,那大人就請吧。”春海不想再聽兩人廢話,直接打斷他們的交談,招呼東廠的差役,將人一左一右架了起來。

胡詹的臉色頓時白了,卻沒再大聲叫喊,他剛說了不怕死,若再叫喊掙扎,那就相當於自打自臉,實在難堪。

春海轉頭看向於鶴,臉上的笑容真摯了幾分,道:“於大人有這份胸襟,咱家佩服。不過還得委屈大人,在東廠再呆上幾日,待這事塵埃落定,咱家定然恭送大人回府。”

於鶴笑了笑,道:“公公客氣。”

春海沒再多說,示意手下將三人帶走,隨即轉身走了出去。剛來到刑房門口,他便停住了腳步,隨即招來一名差役,吩咐道:“你去找餘東海過來,就說咱家找他有事。”

“是,督公,奴才這就去。”

春海徑直來到刑房內,見胡詹已被綁在了刑柱上,便來到桌前坐下,一旁的差役忙奉上香茶,春海一邊喝茶,一邊盯著胡詹,就好似獵人在盯著獵物,琢磨著待會兒該從何下手。

胡詹被他看得毛骨悚然,害怕的不停吞嚥著口水,眼睛不由自主地看著周圍的刑具。各種各樣的刑具掛滿了整面牆,一旁的架子上也堆了不少,它們要麼閃著寒光,要麼堆滿黑褐色的血漬,就好似一個個長著青面獠牙的怪物,正等著他這個獵物送到嘴邊,隨後吞吃入腹。

時間過去越久,胡詹心裡越是害怕,雖然司南遙對官員要求十分嚴苛,殺了不少的人,但胡詹自始至終穩居高位,因為他不僅識時務,還有不錯的口碑,和周東陽一樣成功矇蔽了司南遙,這些年他也算是養尊處優,哪裡受過這種待遇,別說受刑,在這裡的每一分每一秒,與他來說都是煎熬。

春海一直在看著他,將他的神情盡收眼底,心中忍不住冷笑,這還沒用刑呢,這老東西就快被自己嚇掉半條命了,說不準再多待會兒,根本不用用刑,他就招了。

又等了一盞茶的功夫,安靜的刑房外響起腳步聲,春海抬頭看了過去,只見身穿常服的餘東海走了進來。

餘東海在看到刑柱上綁著的胡詹時,眼神有一瞬間的閃爍,隨後轉開視線,來到春海近前,躬身行禮道:“奴才參見督公。”

“起吧。”春海揮揮手,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餘東海,道:“今兒王爺來了東廠,你可聽說了?”

餘東海微微一怔,隨即說道:“回督公,昨日奴才值夜,今日不當值,不知王爺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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