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賜名風波(1 / 2)

這番承諾下去,涉世未深的小皇帝信以為真,眼中少見的泛出了感激,繼而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可沒過多久,她又皺起了眉頭,臉上看起來,竟然有些悵然若失。

如此表現自然逃不過李雲棠的眼睛,但他這次卻猜不出皇帝因何愁,思索之餘四下張望,目光恰好落在床榻旁一面鏡子上。

念及穿越以來尚沒有看過自己長什麼樣,他便不動聲色地往鏡前湊了一湊。

只看了一眼,鏡中映出的形象就讓李雲棠直接愣了神——原主著實生了一副好皮囊。

顏如冠玉,唇紅齒白,劍眉入鬢,鳳眼生威,活脫脫的一少年楊過,指不定輕輕一瞥便能誤人終生。

他進而猜測到,小皇帝救自己的原因或許不是嘴上說的什麼“不忍秦藩絕嗣”,而是不願自己早早殞命。

如此一來,也解釋得通為什麼天子逼供之時不敢裝填實彈;萬一走火誤傷自己了,就追悔莫及了。

至於她當前的惆悵,也不難理解;好不容易藏下來的人,自己尚未捂熱,幾個月後便要被他人捷足先登了……

叮鐺一聲,暖閣中一個不起眼的鈴鐺突然搖響,遏制住了李雲棠散到九霄雲外的思維,小皇帝則面色一正,催促道:

“看這暗訊,應是承乾宮有動靜了,趕緊出去,將宮人們喚進殿內,以免被來人瞧出問題。”

承乾宮為東六宮之一,如今是身為天子嫡母的懿安太后所居之處,她本就因先帝遺詔有了參政議政的權力,動政變之後黨羽更是遍佈朝野,小皇帝不得不對這位嫡母多加防範。

李雲棠不敢怠慢,隨即往外傳達聖諭,總算趕在承乾宮所遣之人來前,將殿內的情形恢復如初。

而小皇帝也端坐在了乾清宮“敬天法祖”匾額之下的御座上,隨手取了一冊書,假意觀看起來。

僅僅過了數息,便有一個火者進入殿內稟告,說是懿安太后遣人傳書,正在月華門外侯著。

小皇帝在龍椅上換了個坐姿,輕輕揮手,進來的火者心領神會,躬身退了出去;沒過多久,他便引著一個身穿葵花團領衫的中年太監去而復返。

這中年太監一見了皇帝,便行大禮,口中禮數也是不差分毫,“奴婢叩見皇爺,恭請皇爺聖安。”

年輕的天子卻毫無反應,足足晾了下跪之人一炷香,才緩緩抬頭,隨口問道:“母后派你來,所為何事。”

“稟皇爺,”中年太監一面說著,一面將一張黃絹舉過頭頂,“懿安太后修書一封,教奴婢呈請皇爺御覽。”

“朕收下了,你回去吧。”

說話的同時,小皇帝朝近前的李雲棠使了個眼色;後者立即領會了意思,上前取過了黃絹。

小皇帝接到黃絹所制的帛書後,隨之開啟檢視,可看著看著,她的臉上怒容漸盛。

再抬眼望去,來傳書中年太監已經不見蹤影,小皇帝只能努力剋制怒意,從牙縫中擠出一句:

“全都出去!”

周圍生怕被遷怒的宮娥太監無不從命,趕忙退出;李雲棠倒是一動不動,想知道那帛書上到底寫了什麼。

退出的宮女太監隨手將殿門一一合上,這座面寬九間、進深五間的巨大宮殿,轉眼之間又只剩下了兩人。

而小皇帝的怒意也終於無法遏制,她一把將帛書擲於金磚地面之上,大聲斥出一句:

“承乾宮主怎敢如此欺我!”

承乾宮主自然指的是懿安太后,小皇帝也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居然連綱常禮儀都不顧,用瞭如此稱呼。

不過李雲棠更好奇的是,小皇帝用居住之地給嫡母起渾號的行為,是不是從南漢高祖劉龑處學來的。

因為那位以“飛龍在天”為名的荒唐皇帝,也說出過類似言論——稱呼後唐莊宗李存勖為洛州刺史。

李雲棠搓了搓面龐,將心內雜念摒棄,接著趁著上面不注意,悄悄撿起了小皇帝扔在地上的黃絹,端詳起來

維乾盛二十年八月壬戌,太后若曰

縣官承天景命,纘嗣鴻圖,適當踐祚之初,宜行正名之禮。典章祖制,不可輕棄,彝訓鼎銘,敢忘率循?

古者天子之為名,難知而易諱;倘觸字以妨言,必迂文而害理。今宗廟方祭,禋祀非遙,祝嘏既期於正辭,稱謂所宜於稽古;當法先賢,安能專擅?

幸縣官文思雋,淵然深識,予深思慎取,賜更諱彧,故茲示諭,想宜知悉。

這封懿旨雖然寫得佶屈聱牙,但好在李雲棠前世也讀了不少史書,倒是能通透地理解。

太后的意思無非是:皇帝登基之後,應該更改生僻字為名,方便下面的人避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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