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苗蠱婆

小說:九龍拉棺 作者:小丑

醒來時我腦袋纏著紗布,摸出手機一照臉上好像頂著一個馬蜂窩,特別滑稽,逗得我自己都想笑。

勇哥和張強就蹲在我旁邊,雙個人手裡都抓著一塊板磚,古里古怪地打量我。

我扶著額頭坐起來,埋怨他們下手太黑了。勇哥丟了板磚大罵道,“幹林娘咧,還說老子下手黑,你差點咬死人知不知道?”

我靠牆坐起來,找勇哥要了支菸,狠狠深吸了一口,“我剛才又犯癲了是吧?”張強緊了緊喉嚨,嚥下一口唾沫,“兄弟,你這症狀太嚇人了,我差點被你咬死,你看我胳膊!”

張強伸出胳膊,被我啃出來的牙印不止一處。

我閉上眼,無法想象我瘋的畫面到底有多恐怖。我怕極了,越想抖得越厲害,雙手捂著臉快要哭出聲,張強趕緊過來晃我肩膀,“兄弟,別哭啊,你現在最要緊的就是控制好情緒,我跟你講,蠱毒由淺入深是一個過程,作越頻繁,你中蠱就越深,神仙也難救!”

勇哥揉了揉手腕子,抱怨道,“小張你別淨說屁話,你就告訴我到底能不能解蠱,能解的話要多少錢,再作一次,小葉的腦袋該被我們砸成月球表面了!”

張強有些為難,“按照常規程式,得由我先了解客戶的症狀,然後去請先生,談好了價錢以後帶人過去,你總得給我留點時間。”

勇哥說放屁,他上次作是昨天晚上,不到24小時就又作了,哪有功夫等你慢慢聯絡,你還不如直接聯絡棺材鋪子!

勇哥啐了口唾沫,“這丫的欠我大幾萬呢,人死了我找誰要賬,能不著快點?”

一開始我聽完勇哥的話還挺感動的,聽到這裡立刻黑著臉,感情他出工又出力,只是為了讓我還債啊。

張強想了想,點頭道,“行,既然是你介紹的客戶,面子多少都要給。我倒是認識一個蠱婆,現在也來不及提前聯絡了,趁天沒黑,咱們快些趕路,儘量趕在小葉下次作前把人弄過去,不過我把醜話說在前頭,解蠱很麻煩,不同蠱師下蠱用的法門不同,換了另一個蠱師未必能解蠱,不管成沒成,我都得收佣金!”

生意人永遠向著利益看齊,我和張強非親非故,他幫我聯絡蠱師自然是要收錢的,勇哥問他中間費是多少?張強攤開五個手指頭。勇哥點點頭,行吧,五百快還算公道,我先替小葉墊了。

張強說你跟我玩呢,不是五百是五千,至於蠱婆解蠱的錢要另算!勇哥差點跳起來,“你特麼怎麼不去搶銀行,那個財多快?”

“一條命,五千塊錢,價格算很公道了,去不去你自己拿主意。”張強把目光轉向我。

我咬牙點頭,比起命,這五千塊錢算什麼?想想又說道,“解蠱還要花多少?”

張強掰著手指頭一算,“這個價錢得由蠱婆來定,具體多少到時候看情況,不過苗疆經濟也不達,蠱師要價不會太高,估計再出個一兩萬就行。你別嫌貴啊,交情歸交情,生意歸生意,看在勇哥面上,我已經給你打折了。”

勇哥抱怨道,“交了中間費還要掏解蠱的錢,比大醫院都黑!”

張強不太高興,“你以為我容易?知道我和蠱師打交道多費勁嗎?再說解蠱也不輕鬆,什麼陰料、朱丹貢,還有胎兒骨什麼的,這些東西在市面上很難找,有的就算花錢也買不到,得靠蠱師自己去山裡弄,蠱師也要吃飯,你去寺廟求神拜佛燒不燒香?”

我懂了,現實不比拍電影,吃喝拉撒睡,誰也不能免俗,就連廟裡的菩薩給人辦事前,不都得先接受我等凡人的香火供奉嗎?養蠱人也得面臨吃飯問題,收費是合情合理的。

我取出銀行卡遞給張強,“卡里還有五萬,是我全部……”

“嘿嘿,成,走吧,我來帶路!”拿了錢張強就恢復嬉皮笑臉的神色,屁顛顛帶路。

出前勇哥讓我先等等,走進棚子不知道找什麼東西,等他出來時我現他兜裡鼓鼓囊囊的,趁他不注意摸了一下,丫的居然在衣服裡藏了塊板磚!

不用問我也知道這塊板磚是用來幹啥的,當場臉就黑了,勇哥訕笑道,“兄弟,別怪哥哥手狠啊,你也知道自己狂的時候有多猛,帶塊板磚也是為了防範於未然嘛……”

我們連夜打車離開縣城,張強介紹的蠱婆住在麻栗子山深處,背靠苗疆十萬深山,道很偏僻,半道上野草堆得比人還要高,路過幾個荒墳崗子,老烏鴉掛在樹梢上叫得“嘎嘎”的,陰嗖嗖的很嚇人。勇哥問怎麼還沒到,這破地方能住人嗎,鬼都嫌磕磣!

張強跟我們解釋,養蠱人常年與蛇蟲鼠蟻打交道,會選擇避世隱居,加上面臨“三缺五弊”的因果報應,所以性格一般都很孤僻,讓我們到了地方別亂講話,衝撞了蠱婆,當心吃不了兜著走,

我問他什麼是三缺五弊?

他看了我一眼說,“五弊三缺指的是一個命理,所謂五弊,不外乎鰥、寡、孤、獨、殘。三缺說白了就是錢,命,權,正常沒人願意入這行,敢養蠱的那是把命豁出去了,這些蠱師都特孃的是瘋子,比一般的神漢和法師難相處多了,一言不合弄死你沒商量,打交道時要忌嘴。”

進山後天色早已黑透,好在勇哥隨身帶了手電筒,半道上張強對我中蠱的原因表示好奇,問我爺爺以前是幹嘛的?他說怪哉了,你爺爺能拿得出蠱種,生前多半也是養蠱人,不可能不知道這蠱種的厲害,什麼會把這麼兇險的東西留給你?

勇哥啐了口痰,“別提他家老爺子了,媽的,給孫子下蠱就算了,還忽悠他去找什麼張麻子,你猜猜我們昨晚在張麻子家碰到了什麼?這是恨不得小葉早點下去陪他!”

張強嘿然一笑,“果然養蠱的都是瘋子,連親孫子都下手,真是瘋了……”

聽他們這麼說我爺爺,我氣就有點不順,扶著一棵樹喘氣,張強現了情況,嚇得趕緊道歉,說兄弟你別急啊,我不說了,不說了還不行嗎?他一邊安撫我情緒,一邊揮手對勇哥大喊,“板磚,快把板磚準備好……”

我使勁呼吸了幾口,強行把心裡那股躁動按捺下去,喘氣說,“我爺爺對我很好,他不是什麼蠱師,你們別瞎說。”

張強賠笑臉,“不說了……走吧。”

深山步行十幾裡,走得我腳跟都起了泡,勇哥也一臉汗,張強這才停下來,指著前面一座孤零零的小山崗道,“快到了,前面就是苗蠱婆的家,我先去敲門,你們慢點跟來。”

我和勇哥放慢腳步跟在後面,黑乎乎的一堆小山包上,有一棟突兀的院子拔地而起,獨門獨戶,頗具苗疆當地風土特色,低矮吊腳樓,門口還掛著兩個圓乎乎的東西在晃,起初我以為是掛在門上的燈籠,走進了才現居然是人的頭骨,兩個黑漆漆的眼窩子空洞洞地盯著我們,氣氛陰森恐怖,看著就叫人毛骨悚然。

我心底毛,勇哥更是嚇得直接罵出聲,“幹林娘咧,哪個作死的會把死人頭骨掛在門前,不怕警察啊?”張強聽到這話,回頭瞪我倆,“別亂說!”

我們被吊在門上的死人頭骨嚇得不敢進去,那頭骨隨風晃來晃去,好像人頭飄起來在向我們招手,別提多滲人。張強獨自跨進小院,雙手合十拜了拜,用苗語問了聲好,好久屋子裡才亮起火燭,有個駐著柺杖的老太太慢吞吞推門走出來。

看見苗蠱婆的第一眼,我就想到了一個詞——形銷骨立!

她的頭森白稀鬆,好像枯槁的野草,用紅皮筋紮起來盤在頭頂,露出又松又垮的褶子老皮,爬滿一整臉的老人斑,臉上的皺紋疊出了縫,比枯樹皮更粗糙。她杵著柺杖出來,行動很遲緩,個不高,再加上佝僂著身子,乍一看,讓人懷疑包裹在破棉襖下的只有一副骨頭架子。

張強合十行禮,用苗語問了一遍好。老婆子嘀嘀咕咕,聲音粗糙沙啞,好像用鋸子拉木頭。她說的是苗語,我能聽懂大概,在抱怨張強為什麼大半夜打擾自己清淨?

張強趕緊把我的情況跟她講了,老太婆眼前一亮,揮手讓我過去。我哆哆嗦嗦走向她,老蠱婆森怖的相貌給我造成不少心理陰影,她嘴皮乾癟青,嘴角垮下去抿成一條縫,用苗語問我,是不是葉乘龍的孫子?

聽她問起我爺爺,我才試探道,“阿婆你認識我爺爺?”

她乾巴巴地笑著,說認識咧,你爺爺是個大好人,以前還幫墩古苗寨出頭,打敗了一個邪蠱師,本地的苗民都很敬重他。

啥?

我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我爺爺有那麼大本事,我怎麼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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