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月都走出去好幾步了, 但是越想就越不對勁。
馬燕敏患的是肝癌,又不是糖尿病,怎麼那麼愛喝水呢?林舒月看了一眼手錶, 從進病房到現在僅僅四十分鐘, 但馬燕敏已經喝了兩三杯的水了, 那個杯子是刷牙用的塑膠杯子。
一杯怎麼也得有半斤, 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一斤水下肚了。
林舒月想了又想,拐到醫生辦公室。聽到林舒月說她是記者, 且瞭解的是馬燕敏的情況,她的醫生趙俊亮放下手裡的事情。跟林舒月說起了馬燕敏的病情。
“馬燕敏是三年前來醫院檢查的,當初檢查出來的是肝癌早期, 已經做了干預治療,治療後預後也不錯。但是出院一年後,他們再來複查,情況就變了,現在已經是肝癌晚期了, 並且病情惡化得非常快。”
“我們估計, 她的生命大概只有兩個多月了。在這種情況下, 繼續治療已經沒有必要了。不僅會增加家庭負擔,病人的身體也飽受折磨。”趙醫生道:“所以我們建議她們保守治療。”
保守治療的意思,就是隻吃藥控制, 不再進行其它的干預治療了。
在媒體面前, 趙醫生說的每一句話都十分嚴謹。並且為了在媒體面前展現自己的專業, 跟醫院的人性化, 他道:“在她回來醫院複查的第一時間就聯絡了這方面的專家給她會診。醫院還為她減免了一部分的治療費用。”
但就算怎麼治療,到了這個地步, 病人家屬還不願意放棄治療,這費用也不算少了。
對此,醫院也沒有辦法。
林舒月瞭解到這一情況後,將其詳細的記錄在筆記本上。然後,她問:“那趙醫生,肝癌患者需要喝很多水嗎?”
趙醫生道:“正常情況下,肝癌患者肯定是需要多喝一些水的,但還是得按照身體情況來看,最好是適量。”
林舒月皺眉:“但是趙醫生,我剛剛在給馬燕敏做採訪時,短短40分鐘,她就喝了三四杯水,那種刷牙用的杯子。”
趙醫生明顯一愣:“喝那麼多?”
趙醫生明顯是不知道這個情況的,他也顧不得林舒月就在面前了,站起來就朝外面走。
林舒月在錄音筆上摁了一下,拿起筆記本就跟了上去。
林舒月將善惡雷達開啟,進入病房後,她先掃描病房裡的另外一個人,也就是馬燕敏的妹妹馬燕芝,但卻驚訝的發現她的善惡值也並不高,百分之十以下,遠遠不到犯罪的地步。
趙醫生就更不用說了。那麼問題就來了,難道她是真的多疑了?
正在林舒月懷疑自己這段時間見的大案子太多,把自己給整的越發疑神疑鬼之時,趙醫生已經對馬燕敏喝水過多之事進行詢問。
徐振波道:“我們家燕敏在家裡的時候喝水就多。之後開店天氣熱,喝得就更多了。得了病以後我們也一直在喝,這有什麼問題嗎?”
徐振波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馬燕敏的妹妹馬燕芝也在邊上佐證,道:“從小到大我們上山去幹活,我姐姐喝水都是最多的。”
馬燕敏在邊上點頭,證明兩人所說的沒有錯。
趙醫生又細緻的詢問了一番以後,也放下了心來:“有些人本來就喜歡喝水,加上天氣炎熱,多喝點水也正常,沒關係的。”
不管是林舒月也好,許振波以及馬燕敏姐妹,聽到這話都放心了。
等趙醫生走了,林舒月十分不好意思的對她們道:“我去找趙醫生詢問了一下燕敏的病情,順口說了燕敏喝水比較多的事情。”
馬燕敏笑著搖搖頭:“沒事沒事,之前黃記者在說要採訪我們的時候,就已經跟我們說了採訪流程了。”
所以採訪她的主治醫生的事情,馬燕敏早就知道了,她也沒覺得林舒月的舉動不妥:“我只是沒想到趙醫生會那麼緊張我喝水的事情。”
在馬燕敏看來,喝水而已,也不是什麼多大的事情,她從小就那麼喝。但是趙醫生因為林舒月的隨口一句話,就立馬過來詢問檢視的事情,還是讓馬燕敏十分感動。
林舒月也不記著走了。馬燕芝不太習慣面對陌生人,就藉著給馬燕敏洗尿盆的事情出去了。
只是出去前,馬燕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徐振波,徐振波並沒有看她。
在她出去以後,徐振波也出去了,今天馬燕敏要出院,她的出院手續還沒辦完呢。
病房裡只剩下馬燕敏跟林舒月。
馬燕敏看著關上的病房門:“你也看出來了是嗎?”
林舒月疑惑的看著馬燕敏。
馬燕敏笑著道:“我妹妹跟振波的事情。”
馬燕敏這麼一說,林舒月就明白她說的是什麼意思了。
的確,這馬燕芝跟徐振波之間確實是有那麼一點不正常。
就剛剛她跟馬燕芝相撞,她們都還沒怎麼著呢,徐振波就站起來先對她解釋了。
馬燕芝也是,要出門了,卻不先看馬燕敏這個姐姐,而是看徐振波那個姐夫。
馬燕敏看林舒月明白了,她臉色淡淡的道:“我死了以後,我妹妹會嫁給徐振波。”
林舒月啊了一聲:“你不在意嗎?”
“在意什麼?”馬燕敏搖頭:“振波是我們是十村八寨裡最有出息的後生。我妹妹也溫柔能幹,她們兩個在一起,我挺放心的。”
林舒月仔細看馬燕敏,馬燕敏說這句話時確實十分誠懇。
倒是林舒月有點接受不了了。怎麼講呢,這小姨子跟姐夫,在姐姐還沒有去世之前就談婚論嫁,多少有點超出她的接受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