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恐慌(1 / 2)

小說:晚唐浮生 作者:孤獨麥客

九月二十五日,飛龍軍休整完畢之後,出現在青州西南,配合定難軍大敗李仁欲部,斬賊七百餘。

二十六日,出現在臨朐以東,襲擊了一支運糧隊伍。

二十七日,又躥回青州,四處圍捕敵軍斥候遊騎,動靜很大。接下來兩天,他們甚至一度殺回了淄州,亮了亮相之後,又趁夜消失了。

萊州理所掖縣西郊大營之內,朱全忠正在宴請一干青州將校。

“張將軍此番前來,定然是為青州戰事了。”朱全忠的臉色看起來更加憔悴了,顯然這幾個月訓練新兵花費了他極大的心力。

當然戰局不樂觀也讓他很是惆悵。

先後“寄生”了兩個藩鎮,在魏博被趕走了,本錢失掉大半,好不容易在青州站穩腳跟,也深得王師範信任,結果王師範也要完蛋了。

失了棣州,淄州丟掉大半,都十分致命。而今真正能提供助力的,其實也就青州一地罷了,登萊二州地廣人稀,只適合做牧場,能提供的幫助有限。

戰爭打了大半年,本來十分富裕的淄青鎮家底消耗得厲害,朱全忠很懷疑還能撐多久。

如果王師範被滅,那麼他就又沒有好下場了。

“戰事甚烈,而今糧食倒是不缺,還能勉強支應,但財貨缺得厲害。”張居厚飲了半碗酒,嘆道:“大帥遣我來問問,這些兵能不能成,能不能打?”

“王帥的意思是……”朱全忠問道。

“老這麼守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張居厚說道:“渤海館、新羅館的情況你也知道,今年還有人過來做買賣,明年呢?知道這邊在打仗,貨不好賣,人家還來麼?棣州鹽池也沒了,眼看著還有兩個月就年底了,王帥還在為賞賜發愁呢。”

“這是要反攻?”朱全忠驚訝道。

他練的這些兵,守城守寨可以,出征打打蟊賊或起事的所謂農民義軍也可以,但與久經征戰的夏兵廝殺,這不是送菜麼?除非對面的將領蠢得可以,自己作死。

“反不反攻的,還沒有定論。軍府這會也分兩派,爭執不下。”張居厚說道。

“何為兩派?”

“一派覺得眼下還可以守,以拖待變。過年的軍賞,也不是不可以籌集得出來,就是大戶們要出血了。拖到明年,局勢或有變化。”

朱全忠若有所思。

若李克用調集主力下山,那麼以夏軍如今分散的部署情況,勢必要從各個戰場抽調兵力,與晉人進行大戰——多半是在河北。

這樣一來,至今尚未投降的幾個河南藩鎮就有喘息之機了,甚至可以藉機談條件,爭取更好的待遇。

決戰不是一個月兩個月就能打完的,也不是立時就開戰的。開戰之前,各種利益勾兌、拉攏許諾就開始了,牆頭草的價值大大上升,大有可為之處。

“一派覺得不如調集平海、團結二軍上來,夏人圍攻日久,已是疲憊之師,或可大勝。這就是賭了,是贏是輸,在此一舉。”張居厚又道。

朱全忠凝神沉思。

方略是沒錯,但他仍然覺得勝算不夠高,不過也確實到了可以賭一把的時候。

一支軍隊的戰鬥力並不是恆定的。某場戰鬥,第一次你贏了,同樣的條件,再給你重打一次,可能就輸了。

橫行天下多年的強軍,敗於新兵之手的在史書上並不少見。戰爭是靠人來打的,是人就會犯錯,只要抓住敵人的錯誤,就有可能以弱勝強。

而且夏軍現在的戰鬥力肯定遠遠不如幾個月前。“疲憊之師”這種稱呼為何屢屢見諸於史書,因為這真的是一種很危險的狀態。用生力軍來對付他們,或有勝算?

“王帥屬意何策?”朱全忠問道。

“王帥猶豫不決。”張居厚又飲了一碗酒,嘆道。

朱全忠也無語了。

這會猶豫不決,事實上選的就是第一策,以拖待變,寄希望於晉軍給他們減輕壓力。聽聞青州還有夏軍使者,那麼雙方一定在談條件,這就更好理解了。

“張將軍覺得何策為佳?”朱全忠突然問道。

“今日我看了看諸營軍士,挺像模像樣的。”張居厚說道。

這就是傾向於第二策,反攻了。

“李克用要出兵,不知道幾時了。眼下還能撐多久?”朱全忠示意了一下,朱友誨起身,給張居厚斟了一碗酒,只聽他繼續說道:“聽聞王茂章在海州,有眾萬餘,朱瑾還有不少兵馬,其人又驍勇異常,不如約其一同出兵,與夏賊拼死一戰。”

“梁王果知我武人之心。”張居厚一聽,大起知音之感,抱怨道:“依我看,還不如把登萊諸牧監的馬都帶上,揀選會騎馬的武人,奔襲賊人後方。主力再從青州正面發起進攻,勝算其實很大。”

登萊二州,即便在天寶年間,亦只有二十多萬人。後世明代的登萊二府,地域範圍與唐代登萊二州差不多,卻有一百六十萬人。故此時的登萊,開發程度極低,野外到處是荒原和低矮的丘陵,幾乎成了淄青鎮的專屬養馬地。

平盧軍素有騎兵傳統,馬匹保有量還是不小的,本身還進口靺鞨馬。粗粗武裝一下,讓數千軍士一人雙馬機動,透過密州、沂州進軍夏人後方,還是有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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