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孫兩個去了天井院子處,月明星稀,周爺爺以過來人的口吻開口了,“好了,你是爭不過你奶奶的。”
“你奶奶既然說可以吃,那就肯定可以吃了。”
“爺爺,您怎麼也跟著胡鬧,到時候舒蘭難受起來,怎麼辦?”
週中鋒揉了揉眉心,只覺得往日開明的長輩,怎麼一下子混不講理了。
“有你奶奶看著,還能讓舒蘭難受?涼茶她煮了一晚上,都提前備好了,讓舒蘭吃個痛快,無非是你辛苦點,起夜多給孩子衝奶餵奶。”
這不是辛苦不辛苦的問題。
眼見著爺爺也反水了。
週中鋒只覺得心累。
看著孫子沒聽進去。
周爺爺突然說了一句,“有一句話你奶奶說得對,舒蘭先是她自己,才是一位母親,才是一位妻子。”
“小鋒,舒蘭是給你生了倆孩子,她是要替孩子考慮,但是小鋒,舒蘭嫁給你之前,她就只是單純的姜舒蘭,她是想吃什麼就吃什麼的姜舒蘭,她是因為嫁給你,又給你生了孩子,她這才變得束手束腳。”
“但是,小鋒,你忘記了嗎?就算是舒蘭是一位母親,但她還是曾經的姜舒蘭。”
這話說得,週中鋒渾身一震,整個人都懵了片刻。
而說完話的周老爺子已經進屋了。
徒留,週中鋒一個人在天井外面,陷入沉思和審視自己。
他真的做錯了嗎?
他開始回憶自己和姜舒蘭的往日場景。
一開始,舒蘭嫁給他,他並沒有任何束縛,相反舒蘭要什麼有什麼。
什麼時候,他開始像今天這樣呢?
刻薄到一口烤鴨都不讓舒蘭吃了。
是舒蘭懷孕生產前幾天因為嘴饞,吃了螃蟹,然後肚子疼嗎?
還是舒蘭坐月子期間,想吃清淡的,卻被薑母以不下奶的原因給回絕了。
再或者說是做完月子後,舒蘭吃了西瓜,她拉肚子,倆孩子一起跟著拉肚子。
這一切的一切,其實都有根據可循。
推著他前進,直到變成今天這個刻薄的樣子。
而爺爺奶奶的話,一下子如同當頭棒喝,把週中鋒一下子給打醒了。
姜父薑母的過去老傳統,老規矩不一定是對的。
同樣的,他週中鋒所作所為也不一定還是對的。
忌口也不是錯的,只是,方法有很多,他們選擇了最笨的一種。
想通了一切的週中鋒,豁然開朗。
爺爺奶奶有一句話說得對,舒蘭先是舒蘭,才是母親,才是妻子。
他大步流星的進去,姜舒蘭吃到一半,看到週中鋒進來了,她頓時停頓了下。
週中鋒拿著紙巾,給她擦了擦嘴,問,“還有什麼想吃的?”
姜舒蘭一下子瞪大雙眼,彷彿不認識週中鋒了一樣。
“以後,我們想吃什麼就吃什麼,家裡的奶粉還是買得起的。”
姜舒蘭一下子沉默了,她其實也是委屈的,自從當了母親,許多東西,她都不能吃了。
這會聽到週中鋒的話,她低著頭,眼眶有些發紅。
旁邊的周奶奶忍不住滿意點了點頭,然後悄悄地退出去。
外面周爺爺還想偷聽,被周奶奶擰著耳朵提走了,“你老不羞,聽孫子媳婦的牆角,你個老不要臉的。”
周爺爺真是冤枉死了。
他就想聽聽老伴兒和舒蘭說些什麼。
最主要他是想聽老伴兒說話。
自從那天晚上說通了以後,姜舒蘭就放飛自我,一連著兩三天都在衚衕裡面大街小巷的竄,就為了尋口好吃的。
一連著三天,把往日憋了一年的東西,全部吃了個遍。
她算是徹底舒坦了。
只是——
從外面回去的時候,她有些肚子疼,便讓週中鋒先抱著孩子回去,免得吹冷風。
她自己則是找了一個帽兒衚衕的官茅去解手。
剛從官茅房出來就被人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