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來沒見過這麼高檔的東西。
不止能摺疊,連帶著料子也這麼好,
姜舒蘭,“是呀,輪椅,專門給四哥你訂做的,你試下看舒服不。”
這話一說,姜家四哥頓時又沉默了。
見他不說話。
姜舒蘭愣了下,拍了下腦袋,“瞧我說這些做什麼?你來試下。”
“舒蘭?”
姜舒蘭頓了下,她垂眸,細細密密的眼睫毛在眼瞼處投下一片陰影。
“四哥,你如果要說謝謝的話,就實在是太見外了。”
姜家四哥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他突然嗯了一聲,揚起笑臉,“妹夫,麻煩你抱著我上去了。”
這話讓姜舒蘭有些意外和欣喜,但是週中鋒卻透著幾分瞭然。
他二話不說,就直接把對方抱到了輪椅上,“雙手扶著左右邊的把手來上下滾動。”
這是在教對方使用。
姜家四哥點了點頭,照著週中鋒法子,就那樣滾動著輪椅,在屋內滑動起來。
這個輪椅給他的感覺是輕鬆,滑動的時候,幾乎不用費任何力氣。
而他之前自己做的那個木頭輪椅,每次滑動的時候,不是容易摔跤,就是滿頭大汗到不了所想的位置。
“這個很好。”
也肯定很貴。
姜家四哥把後面半截話給咽回去了,姜舒蘭像是知道他要說什麼一樣。
又把護膝給拿了出來,外面是棕褐色皮質的,裡面裝的是百分之九十八的羊絨。
可以說,這一對護膝用的羊絨料子,比羊絨大衣還多。
“四哥,我給你綁上試下。“
說完,姜舒蘭就蹲了下去,把護膝挨個綁在姜家四哥的膝蓋上。
姜家四哥因為殘疾的原因,他下半截身體其實是感受不到溫度的,但是正是因為感受不到,才容易被凍壞。
而姜舒蘭這護膝綁上來的一瞬間,他竟然感受到一絲舒服的感覺。
不是暖和,也不是冰冷,而是舒服。
姜家四哥低頭看著腿上厚厚的護膝,深吸一口氣,“舒蘭,謝謝。”
他欠妹妹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
姜舒蘭搖頭,“兄妹之間,不興說這個。”
姜四哥嗯了一聲,“那我朝著妹夫說一聲謝謝。”
舒蘭和妹夫是一家人,要是妹夫不同意,也不會有這麼多東西了。
週中鋒,“不用。”
“這是應該的。”
舒蘭哥哥也是他哥哥。
就例如,舒蘭把他的爺爺奶奶,當做親爺爺,親奶奶對待一樣。
眼見著他們兩口子一個態度,姜四哥稍稍鬆了一口氣,推著輪椅,轉頭去了炕的位置,揭開枕巾,從枕頭芯裡面摸出了一方帕子。
當著姜舒蘭和週中鋒的面,把帕子開啟了。
一共有兩百多塊錢。
是他這麼多年來做木匠活,炮製藥材,攢下來的全部錢。
一把全部推到姜舒蘭面前,“舒蘭,除了這個,我實在是不知道給什麼了。”
這兩百多塊錢,幾乎是姜四哥現在,最值錢的東西了。
姜舒蘭不想要,她都沒伸手。
因為,她看到姜四哥伸過來的手上,密密麻麻的傷口疊著傷口。
顯然是舊傷未愈,又添新傷。
而這些傷口,就是他四哥掙錢的來路。
“我知道你不願意要,覺得生分。”姜四哥抬頭,看著她,“可是舒蘭,四哥雖然是殘疾人,但還不是個廢人。”
“鐵蛋兒這些年吃在你那,喝在你那,住在你那,我也知道這兩百多塊錢遠遠不夠,但是——”他話鋒一轉,“只要我還活著一天,我就會一直做下去,慢慢還。”
鐵蛋兒今年十歲,就算他一直到了二十歲,還需要對方幫助,那麼還有十年。
那他就爭取多活幾年,在多活二十年,三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