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雷的目光掃過地上跪著的那一張張無論憤慨、激動、倔強還是害怕的臉,這都是些年青人呵!心中輕嘆一聲,對皇甫戰文吩咐道:“除了弓營的,都拖出去抽八十鞭子放掉吧!”
“那弓營的呢?”皇甫戰文追問道。
秦雷平靜的說出一個字:“殺。”
皇甫戰文感覺口中發乾,他已經知道事情的始末,也明白弓營的下場會很悽慘。卻沒想到秦雷會這麼絕。
但秦雷顯然不打算解釋什麼,他撥轉馬頭,輕聲道:“我進宮面聖,你慢慢殺。”說完打馬離開,黑衣衛緊緊跟隨。
皇甫戰文望著秦雷離去的身影,搖頭苦笑不已。邊上的副將湊過來問道:“將軍,到底怎麼辦?”
皇甫戰文咬咬牙,攥拳道:“殺!”方才殿下的舉動已經很明白了,人你殺,黑鍋我來背。對於本來就將太尉府天策軍恨得咬牙切齒的他來說,殿下這番美意,是不可辜負的。
隨著校尉的一聲令下,持槍立在被縛弓手背後的一百名士卒,全力刺出手中長槍,鋒利的槍尖刺透了弓手們的背甲,伴隨著鬼哭神嚎的慘叫聲,狠狠扎入心臟,鮮血從背部噴射而出,把行刑兵士們前身濺滿紅色血珠。
一百個生命瞬間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太尉府的弓營先頭部隊全軍覆沒。
李達已經瘋了,他呵呵笑著看著自己的子弟兵一個個被長槍刺中、挑起、甩出……癱軟在地上、口中呢喃道:“好、好、好……”
皇甫戰文字已抽出的寶劍頹然回鞘,對副將輕聲道:“給他個痛快吧!”
副將點頭,一道雪白的亮光閃過,伴隨著一腔熱血噴出、李達的頭顱也飛離了脖頸,臉上猶自掛著難以琢磨的笑容。
……
過了好久,李太尉終於不再揪他那可憐的鬍子,把手中的棋一扔,無比鬱悶道:“輸了,奶奶的,雙炮無墊子,老子士象全反倒成了累贅。”
文丞相朝門口笑道:“太尉大人,你家裡人找來了。”
李渾一回頭,就見到小胖子那張哭喪的臉。
……
秦雷縱馬進了皇城,徑直往禁內馳去。到承天門口才勒住馬韁,對門口的御林禁衛朗聲道:“勞煩諸位通稟一聲,就說秦雷求見父皇。”
御林禁衛的首領向他拱手道:“陛下有旨,今日午時前五殿下可進宮見駕。現在還有一刻鐘,您徑直進就可以了。”
秦雷謝過那個御林校尉,把護衛都留在外面,隻身進宮。
引路太監把他領到御書房,秦雷終於第二次見到自己的父皇,大秦至尊昭武孝皇帝陛下。這也是兩人第一次面對面。
昭武皇帝依然在翻閱著御案上的奏摺,聽到有人進來,拿下架在鼻樑上的玳瑁眼鏡,把奏摺整齊的碼在一邊。這才抬眼去看恭恭敬敬站在門口的秦雷,他看了看御案邊的錦墩,儘量溫和道:“坐吧!”
秦雷不敢怠慢,推金山倒玉柱地跪下,三扣九拜。
昭武神色複雜地望著這個孩子,低沉道:“不是重大典禮,無需行此大禮。”
秦雷恭聲道:“這是兒臣第一次面見父皇,對兒臣來說乃是重的不能再重典禮。”
昭武帝嘴角微微牽動,彷彿笑了下。他低聲道:“坐吧!”
秦雷低眉順目的坐下。皇帝端詳他半天,突然笑道:“你不是挺暴躁的嗎?怎麼這會如此老實?”
秦雷抬頭望了昭武帝一眼,小意道:“回稟父皇,孩兒剛剛胡鬧過,心中惴惴,自然要老實一些。”
昭武聞言冷笑道:“胡鬧?如此駭人聽聞的胡鬧朕是第一次聽說。”